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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抹了把淚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三小姐救救靜香,奴婢知道是靜香對不住三小姐,讓三小姐得了這麼一場大病,可靜香她也只是一時糊塗,她已經知道錯了……若是別人這樣發落她倒也罷了,可偏偏是二公子!她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溪溪聽得滿面詫異:“你等等,什麼叫‘偏偏是二公子’?此話怎講?”

在月香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柳溪溪總算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這個貼身婢女對紀雲瑄早已情根深種,此番為何會幫著安家齊為虎作倀,也只是因為安家齊應承她事後全了她的心願。

暗歎一聲,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墨香因它而被迫以韶華綺年下嫁足以當她父親的糟老頭,自己因它而差點成了白痴,如今,靜香又因它而自毀前程,就要被心上人親手送進窯子!這世間女子,為何情路一個個都是這般的坎坷?

月香還跪在地上抽泣,柳溪溪伸手拉了拉她:“你起來罷。我明日去找二哥哥說說,把靜香要回來就是了。”

月香大喜過望,當即伏在地上給柳溪溪磕了兩個頭,搞得柳溪溪哭笑不得。

與紀雲瑄要人自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此次事件,紀雲瑄一腔怒火捨不得撒在安家齊頭上,只能全澆到靜香身上了。待得柳溪溪說出靜香對他的一番心思,紀雲瑄瞠目結舌之餘,倒也默默無言了。

柳溪溪道:“當日我出嫁時,你與……皓哥哥換了,讓他來揹我上轎。你可知我當時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世上,誰都可以揹我上轎,卻唯獨不能是他。不能是他親手把我送上別人的花轎。那是拿刀在一下下地剜我的心。”

柳溪溪頓了一下,紀雲瑄聽得心驚,她卻說得平靜,“如今靜香也是如此。她把你放在心尖上,為了你不惜叛主棄信,可你卻要把她送進窯子……你讓她情何以堪?誰都可以這樣打發她,卻唯獨不能是你。你可明白?只因你在她心裡與其他人是不同的。”

這番談話兩天後,紀雲瑄讓人把靜香從悔過院抬回了流雪軒,說既然如今三小姐已恢復了神志,那三小姐的人犯了錯,就由得三小姐發落了。

柳溪溪去看了眼靜香,讓人收拾出她原先的房間給她靜養,又叫人去請醫師來給她瞧腿傷。靜香自是感激涕零,自此忠心耿耿,此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七月流火,暑熱漸退。

進入七月的第一天,柳溪溪見到了陸劍一。那一日,夕陽初斜,青山半隱。彷彿是九重天上的哪位神仙作畫時打翻了色盤,將漫天雲霞潑染得五彩斑斕,絢麗繽紛。遙遠的天際,霧靄流嵐,一片明黃暗紫,黛藍鐵灰,濃淡幻化間,光華流轉,霞光四射,仿若是成匹的瑰麗綺羅。

柳溪溪與月香在園中花/徑上漫步徐行。吃過晚飯,見天色還早,便隨意出來走走,也好消食,不意卻遇上了這似錦丹霞。正看得入迷,小徑的另一端頭,遙遙闖入一雙儷影,不是陸劍一與姚千影又是誰?

彼時陸劍一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大腹便便的姚千影,並未注意到前方的柳溪溪。姚千影雪腮半傾,一雙溫柔眼眸凝在陸劍一臉上,正低聲同他說著什麼,臉上笑容安詳嫻靜。

這個笑容,深深地刺疼了柳溪溪的眼。她正想擰身裝作看不見退回去,卻不料陸劍一突然間一抬頭,眼眸直直與她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這下子,她若是再轉身離去就顯得太過於刻意了。無奈,只得裝作若無其事般的迎面而上。

兩方相對而行,越走越近,終於在相隔三尺的距離面對面停下了。姚千影巧笑嫣然:“三妹妹身體可是大好了?都能出來散步了。”

柳溪溪臉上笑容淡漠:“有勞皓嫂嫂掛念了,雲璃身子已無大礙。”眼光有意無意瞄過姚千影的腹部,又道,“皓嫂嫂身子沉重,快要臨產了吧?”

姚千影笑著撫了撫腹部:“還有兩個月呢。這身子也是越來越沉了,頂得我夜裡都睡不好覺,老是腰痠背痛的。每天晚上,都要你皓哥哥幫我捏肩捶背,方能勉強入睡……”還欲往下說,卻被一旁的陸劍一打斷:“千影,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

陸劍一淡淡瞟了柳溪溪一眼,微微頷首:“不打擾三妹妹散步了,我們先行一步。”言畢,仍像方才那般小心翼翼地攙著姚千影,施施然遠去。

柳溪溪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縷清冷的笑意。陸劍一,他如今連跟她多說一句話也不願意了嗎?每晚給嬌妻捏肩捶背,還真是溫柔體貼!

夕陽殘照裡,柳溪溪只顧著自己傷情,沒留意到剛剛姚千影藏在眼裡一閃而過的揚威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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