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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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八，你……”林嬌嬌竟然一時語塞，咽喉處堵著一團東西，咽不下又吐不出。 “我不是乞丐。”阿八看著院裡的屍體，想起以前的一幕幕。 水牢裡每日食物有固定份額，要麼殺人，要麼餓死。 同伴相互廝殺早就是平常事，她殺的人早就數不清。飼養她們的人，十天半月才清理一次水牢，那些被她殺掉的人就沉在水底。 水牢裡腐臭的味道沾染到身體裡，每次呼吸都帶著屍體腐爛的氣味。 恍惚間，她好像又聞到了那早就深入她身體裡的味道。 “我們叫做陰娃娃，因為這種內功陰毒，只有陰月陰年出生的人才可以修煉。”阿八也是因為這個才知道的自己生辰，也是因此推斷出她還可以再活多少時日的。 “三歲前泡在百蟲提煉的藥汁裡，三歲後就開始練功殺人。”阿八面容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沒有絲毫的波瀾。 “從一個水牢再到一個水牢，永遠有新的人，永遠都殺不完。”阿八突然笑了一下，“姐姐，冷饅頭不好吃，蘸著人血的冷饅頭真的好讓人噁心，可是我想活著。” “我只是想要活著……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給我希望！他們騙了我，所以，他們該死！我是最強的陰娃娃，沒有人是我的對手。”阿八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不再平靜淡定，而是憤怒悲痛，眼眶發紅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石板臺階上。 她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陰娃娃中的至陰，最適合內功的人。 “他們，是誰？”林嬌嬌用袖口替她拂去淚水。 “是飼養我們的人，他們說只有武功最強的人才能得到任務，完成任務就給我們自由再也不用回到這裡。”阿八激動，手足無措，猛地抓住林嬌嬌的胳膊，帶著哭腔和委屈， “可是姐姐，他們騙我，我以為我可以離開的，我以為我可以不用殺人了，可是……他們說任務成功就用毒藥殺死我，哪怕殺不死我也活不了多久。” 如果她沒有偷聽到談話，或許此刻已經完成了任務。 “玄鐵製成的腳鐐，武功再好也掙脫不開，我就等，等他們放我出水牢出任務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阿八明明是在流淚，嘴裡卻是上揚的，“還有那些水牢裡的人，她們認為我瘋了，都要殺我，我解釋她們不聽，成百上千的人朝我吼叫……” 或許，她們不是不聽，而是不想也不敢相信。 她們一直沒有尊嚴的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出去，能夠做一個人而不是被當做畜生，如今把她們最後一絲的希望火焰熄掉，怎麼可能不瘋魔。 “殺到一半，我實在殺不動了，我就用一個饅頭看著她們互相殘殺，好有趣啊，哈哈哈。”她突然發笑，一個小孩子身上的落寞超過了世間滄桑者。 “原來換個身份，這麼好玩。”用一個冷掉的饅頭看一場生死廝殺， 就像鬥蛐蛐一樣，場上一生一死，場外鞭炮齊鳴，悲喜向來不通。 “所以，我碰見你的時候，你是剛逃出來。”林嬌嬌現在終於知道阿八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傷口，還有那背上延伸到尾骨的致命刀疤。 “我不認識路，就跟著人群走。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京城，第一次看到花燈，第一次看到熱乎乎的白饅頭，那個老闆說要用銀子才能買，可是我沒有銀子。” 所以她就趁老闆不注意偷吃，逃跑的時候撞到了林姝菡，再到後來被林嬌嬌買進府中當侍女。 “我看到姐姐用銀針紮了那個老闆，覺得姐姐是個壞人，可姐姐你拉住了我的手。”阿八看向自己的手掌，小小的上面都是骨頭，“很溫暖。” “第一次有人和我牽手不是想要殺我。”哪怕你真的是壞人，也沒關係了。 “姐姐是好人，琉璃姐姐是好人，廚娘也是好人，你們都很好，可是我不好，我髒，我是見不得人的陰娃娃。”阿八眼淚成串湧下來，一直壓在她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如今姐姐知道了，一定會把她趕出去，反正活不了多久，能有一段如此美好的回憶已經足夠了。 “我的阿八，是最好的，一點也不髒。”林嬌嬌一把把她抱緊懷裡，用想要把她揉進身體中的力道告訴阿八：她一點也不髒。 “姐姐不趕我走？”阿八楞住，眼淚停了一刻，完全沒有預想到林嬌嬌會這麼做。 “你叫我一聲姐姐，我早就把你當做妹妹。若是沒有你，今夜我必死無疑，你捨命保護我，我又怎麼會嫌棄你呢。”林嬌嬌看著淚人的阿八，終於在她身上找到了孩子的模樣。 琉璃抬手搭在阿八的肩膀處，“今夜多虧了你，是你保護了我和小姐。” 琉璃心裡知道，依她的武功，在三十個暗衛的手下自保都是困難，更別提救小姐了。若是沒有阿八，她和小姐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蕭絕身為東冗王爺，震驚之餘是憤怒，居然有人逼迫孩童修習此等陰邪內功，簡直是草菅人命，他找到關押陰娃娃的水牢定要一把火燒了。 阿八回答姐姐情郎的問話，“在這個方向。” 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