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六十九、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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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第五玥對老人的話深有同感。第四層明明是住宅區，可她已經看見很多個小跑著去購物的路人，這些人的行為讓她十分不解。

“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忙嗎？”

“忙，每天都很忙。”

“以前的年輕人不忙？”

老人陷入了回憶，喃喃自語道：“以前也忙，但和現在不一樣。以前忙一陣還能歇一陣，現在就沒有休息的時候，每分每秒都在忙。”

“因為科技發展，還是因為什麼？你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兒嗎？”新第五玥也不確定自己想問什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願意和她說話的人，談論一下過去也算是話題吧！

老人習慣了孤獨的生活，有些不適應被人搭訕和漫無目的的閒聊。他問了新第五玥很多遍是不是沒事可做，得到確定的回答後，才開口說：我原來是個演員，很普通的那種，有戲就去拍戲，沒戲就喜歡看人拍戲。

那時候拍戲，從選劇本拉投資到真正拍出成片起碼得花好幾年時間。不像現在，幾個星期就能生產一部電影，明星們根本不用去拍戲，只要出售肖像權，人工智慧就可以用明星的臉龐合成一部電影……

“你的意思是，科技發展影響了影視劇行業？”

老人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被新第五玥這麼一問，他的思緒瞬間就亂了。好半天才說，“現在的電影很好看，你喜歡什麼型別的影片都能找到。即便找不到，只要你跟發行方提出訴求，發行方很快就能拍攝出來。”

“我還以為你對影視行業的現狀不滿！”

“呵呵！”老人笑了，“我就一個小人物，哪裡有那麼多想法。想法太多不好，一點兒也不好。”聽老者的話語，這明顯是有故事的節奏。新第五玥反正也沒事兒，直接坐老者身邊慢慢誘導他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丈夫是個很幽默的人，也不知道他腦子在想什麼，每天都好像有無數的笑話可以講給我聽。隨著影視行業變革，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接到劇本，我們的生活也越來越窘迫……我們吵架後，他出去找工作了，在一家劇團給小朋友講笑話。他故事多，樣子也討喜，很受歡迎。”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不笑了。還跟我說，一旦把講笑話當成職業，他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琢磨笑話，藏在骨子裡的幽默感全都被時間無情的壓榨了出來。”

“那段時間，他就跟遊魂一樣漫步在大街小巷，每每聽到有人歡笑，就會跟上去問別人為什麼發笑。他把生活中所有能引人發笑的情節全都編到了笑話之中，可他還是講不出笑話。某天，當他哭喪著臉說他講不出笑話時，臺下的小朋友卻笑得很開心……那天后，他回來跟我辦理了結婚證，我振作起來打算好好經營婚後的生活時，他卻選擇結束了生命。”

“他走之後，我繼承了他的財富……那些催人上進的話語聽到耳中就聽到催命符咒一樣。我放棄努力，就想等著財富耗盡那一日，被政府送去黑目星等死。要是當初不勸他上進，不勸他努力，日子也許會不一樣，哪怕一起被送去黑目星，好歹還有個伴……”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一個人喪失快樂的能力時，其生命也沒有了意義。

新第五玥再次意識到，四目星的普通人已經被壓榨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努力，只要稍微停歇一會兒，等待他們的命運將會十分悲慘。

辭別老人後，第四層還是和她初來那會兒一樣，所有社群都十分安靜，彷彿住宅裡沒有一個活人，偶爾看到幾個路人也都腳步匆匆。就連出來遛娃的寶媽也是一邊遛娃，一邊學習，浪費時間在四目星似乎是種罪過。

她去了第五層，那是曾經去過的地方。當時就知曉五六層應該是公園和種植區，由於是半夜，他們沒看見什麼人……換成白天，或許可以碰到遊人或者工人？

垂直通道很快將她送至第五層，看到不遠處似乎在舉行婚禮，她滿懷好奇的走了過去。按海藍星人的話講，路過這些地方總能沾點兒新人的喜氣。

綠草如茵，粉色和紫色的花束將現場裝點得十分漂亮……聽說她沒有請柬，機器人侍者將她攔在了會場外面。

當音樂響起，鋪著紫色地毯的高臺上忽然出現三對新人的投影，緊接著就見空無一物的坐席上逐漸出現了觀禮者的投影。

婚禮主持人開心地祝福著三對新人，臺下的親朋好友也都使用各種通訊工具將祝福語送到了大螢幕上……悠揚的背景音樂下，一行行祝福詞語在螢幕上飄過，新人一邊聽主持人大聲朗讀著這些祝福語，一邊透過投影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