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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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初見時子姜天真無邪的笑容，看到了她與他的互許終生，看到了她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成親那日，看到了梧桐樹下她仰起頭笑著問他想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

“我叫子姜，你叫什麼名字？”

“子姜要和阿越永遠在一起！”

“阿婆說嫁衣做好了！阿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呢？”

“你想給他起個什麼名字呢？就叫阿梧好不好？”

他又看到了母妃被人虐待致死的過程，看到了不被父王疼愛的自己和如履薄冰的少年時期，看到了父王下達命令時自己眼裡第一次燃起來的慾望，看到了被重兵包圍的自己和懸崖上身著大紅色嫁衣的子姜。

“越兒…活下去…”

“罪婦之子，有何臉面站在這裡？”

“誰若是能得到南疆秘術，孤便封誰為太子。”

“我恨你…我們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面。”

祁越後悔了，不是現在，百年前便後悔了，他愛子姜勝過愛自己，他對至高無上權利的渴望不及子姜的萬分之一。

祁陽國舉兵圍剿南疆的時候，他的父王為了防止他通風報信，將他死死困在了宮裡，他殺出去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祁陽城裡死屍遍地，所經之處寸草不生，他跌跌撞撞的尋找著子姜的身影，終於在懸崖邊，他看到了一身嫁衣的子姜，她雙手滿是鮮血，他心疼壞了。

他用力的想要朝著她跑過去，可剛挪動了一步自己便倒在了地上，他模糊的看到子姜在對自己下蠱，很快他便失去了知覺，一遍一遍的回憶著子姜的記憶，再醒過來時便見到了蒼梧。

哪有什麼南疆秘術，無非是人的七情六慾罷了。

“對不起…還是沒能保護好你，讓你獨自承受了這許多痛苦。”

“催動蠱術的時候，一定很痛吧。”

“我好想你啊…”

“求求你，不要不見我…”

可惜，子姜永遠都聽不到這幾句話了，也再不會有人知道鏡花蠱對於祁越來說本就不是懲罰，而是恩賜。

他以子姜的視角感受到了子姜的每一絲細微的情緒，一遍一遍感受著心愛之人對自己由愛到恨，由恨化為初見的整個過程。

他不怨恨父王給他的薄待，不記得手足予他的殘害，不在乎蒼梧對他的誤解，他只想知道他的子姜疼不疼，他只想知道再入輪迴之時能否有幸再見她一面，能否親自和她道個歉，再訴一訴這百年間來的相思之苦。

算了，還是不要再見了，自己如今面目全非，定然是配不上子姜的，說不定還會嚇到她，她膽子那麼小，怎麼敢一個人做這麼多事的啊。

不過還好，子姜還是讓自己見了一眼他們的小阿梧，小阿梧真的好像子姜啊。

夜深了，蒼梧終於在迷霧中走了出來，他疲憊的癱坐在了地上，雙手血肉模糊，謝景和趕緊將宋清瑤扶了下去。

宋清瑤擔心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蒼梧，蒼梧抬著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宋清瑤。

“我沒有家人了。”

宋清瑤摸了摸蒼梧的頭，搖了搖頭。

“我們便是你的家人。”

蒼梧愣愣的看了宋清瑤許久，他回頭看了一眼密林後面，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了一個新的南疆村落呢？他笑了笑，終於還是跟著他們離開了這裡。

馬車離開以後，霧氣漸漸散開了，密林深處出現了一個小土堆，旁邊放著一塊木牌，上面刻著兩個字。

“蒼梧。”

第二日，太陽很早便升起來了，一切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們正在趕往歧國的路上，宋清瑤和謝景和準備帶著蒼梧去歧國待一段時間，至少不會有人暗害他們。

而且，反正都已經抗旨了，還不如去歧國轉一轉，也算沒白抗旨。

而且宋清瑤確實很久沒有回來過了，大致有兩年了，她很想自己的父皇母后。

馬車並沒有像趕往南疆時那樣急緩，它慢慢的，慢慢的帶著車上的人前往想去的地方。

蒼梧好似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依舊不喜歡說話，總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一個地方，或者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蒼梧並沒有將密林中的事情告訴宋清瑤和謝景和，因為這件事情太過久遠也太過複雜，除了當時經歷過的幾個人以外，沒有人會了解，也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宋清瑤和謝景和不清楚密林中發生的事情，見蒼梧沒有要說的意思，也並沒有多問，只不過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