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高天眾神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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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無用的。

武神也好，戰神也好，軍神也好，上一刻還在尖叫的同伴，下一刻就血流石臺，強者與弱者同為灑落明光上的齏塵。

曾經的高天原上有多麼繁榮廣袤，白玉做地面，金銀砌雕樑，神靈的偉力將凡人想象中的淨土樂園描繪的淋漓盡致，但現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失了華貴尊榮的模樣同樣狼狽驚惶。逃跑中互相推搡著，一個個鬢亂釵橫，衣衫不整，驚慌失措的腳步同地面流淌的神血一同向整個高天原蔓延，宛若此時此刻再也壓抑不不住的恐慌，恐懼如瘟疫蔓延向整個天國樂土……

地面上潤澤的金色神血更是給人一種它可以無邊無際向外擴張的錯覺。

天上八百萬眾神存在可達數萬年之久，與日本這座島國一同誕生，如今的消亡卻無聲無息。

所有的哀嚎聲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昔日的眾神樂土成了困住神靈的囚籠，那一聲聲傳不出去的哀鳴，簡直像是籠中鳥雀的復現。

惹人憐愛的鳥兒在黃金打造的籠子裡徹夜歌唱的景象，曾被日河比賣贊為風雅。

現如今，眾神何嘗不是那一隻只在黃金籠（高天原）裡大聲呼喊的“雀鳥”？

布都御魂記憶中的雷神帶著他突破重重阻礙，兩人結伴一直到高天原的最外圍，但播放最多的畫面卻是災難降臨時的眾神，那一個個昔日高貴無比的大人形容困頓，驚慌失措的模樣顯然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於逃命時分都忍不住將之記在心裡。

當他們兩個抵達神界的邊緣，雷神卻沒有和他一起走，或者說祂也和那些神一樣成了困在淨土之中掙扎的一員。

身處這種不知何時會變成齏粉，血液流乾大地的環境之中，建御雷神深吸一口氣，就像是將情緒中的所有複雜畏懼清空乾淨，然後在布都御魂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將他一把推向天外。

出乎意料，本該將他和眾神一起攔下的禁錮此時卻任由他穿透，見到這一幕，雷神眼裡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情緒，彷彿早已預見。

向人間跌落的布都御魂最後聽見的屬於自己主命的聲音，就是祂向他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

“布都，逃跑吧。這天地之間只有一位雷神，那就是我！”

“建御雷主尊命！”

“主上！殿下！！”

不論他叫的如何悽慘，他都無法喚回那位頭也不回離去的武神的身影，而他之後試圖反悔，高天原也像是多年前那般，將本質非神的他隔絕在外。

曾經，有一位視他如半身的神將與生俱來的尊位許他一半，打破他和眾神之間的隔閡。

但是今日……

那名神頭也不回的將他推開，親自奔赴死地。

……

“主上。”

最深處的記憶，最重要的記憶，最恐懼的記憶一同暴露在外人眼前，布都御魂終於從強烈的狂怒中掙扎出來，金眸中的神性如同經過雷霆的洗滌，從未有過的清冽純粹。

望向齊木楠雄的視線也是前所未有的殺意凜然！

這一眼，立刻讓三人戒備起來，但是就在這時，沒來得及收起的投影繼續開始播放，但這顯然不是布都御魂的記憶，因為到這裡，建御雷神已經從他的記憶中消失，這是祂留給他的最後一面，可是還在繼續下去的投影中卻再次呈現出雷神的身影。

以布都御魂的五感，即使隔著不短的距離他也能看清投影上的畫面，當雷神本尊出現時，他的情緒又一次出現失控的跡象，但他立刻配合體表上勾連糾纏的術式將那股毀滅萬物的力量壓制回去。

他們一起看向畫面中那個無視向外奔逃的眾神，徑自向恐懼爆發的最中心走去的神靈。

最開始出現的死亡源自天照大神，日輪的泯滅與大神的血一同引爆了高天原內的恐慌。

建御雷神喚出神器，來到大御神的御所前，昔日總是僕從環繞，笑語聲從未斷絕的地方，此時竟是恍若黃泉蒞臨後的死寂。

其實就連神界也是頭一次被這般可怖的寂靜充滿，不用去看祂都能想象得出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化作一捧金血，那些還活著的神靈會有多麼惶恐不安。

到底是什麼找上了祂們？

而祂……又是在和何物為敵？

祂想看清對方的真身！

於是，祂違逆求生的本能，任由武人的意志主導自己。

若連“敵人”的真容都不曾見過，那這樣的“死”何其恥辱！

懷抱著如此信念的建御雷神抵達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