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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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大約是忌憚她手腕上隨時可以觸發警報，防備她將他的存在上報的光腦，因而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

怪物的真身大概能躲避光腦的掃描功能但無法避開光腦的攝像功能，於是這時候便故意擬態成人的形狀想連光腦的攝像頭一起騙過去了。

也的確成功了。

即便在緊急狀態下，光腦也只會彙報開啟緊急狀態的生物，對於普通的殺人案件，它不會特意地報警。

聽起來有點荒謬，但在平日裡，的確還是要照顧一下人該有的隱私權的。

即便不照顧隱私權，也要為裝置的銷售數量做打算嘛。

總體而言，這是一隻還算聰明的外星異形生物。

也正是因為它還算聰明，所以，在此刻，在發現平影在見到自己後沒做出任何動作，只是靜靜注視著它後，怪物並沒有冒然地發動攻擊。

畢竟怪物在一路上見到了太多一見到外星生物就尖叫逃竄的攜帶光腦的人類，也見到了太多一見到自己就警惕萬分拿出武器全副武裝的人類，唯獨沒見過她這樣冷靜的人。

因此，怪物不免感到了疑惑，並生出了更多警惕。

而這時候，它眼眶裡也終於長出了眼珠子。

它——看在它已經徹底像人的份上，他，掀起了眼皮。

那新長出來的眼珠轉動了兩下，把眼白轉了回去，露出了綠色的眼瞳，那似人又似鬼怪的眼睛自擺正位置開始便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她，他歪了歪頭，回應了她的注視。

他有一張很美麗，昳麗，神采飛揚的臉，或者應該說，他借了一張很好看的臉，像和希臘神話有關的雕塑變幻成人。

他擁有深邃的眼窩，高的眉骨，璀璨的，即便被雨水打溼覆在額前也不減光澤的金髮，和雖然眼神像狼，像肉食動物，但色澤美麗柔和，像湖水的的綠眼睛。

這張臉中和了他的身上屬於外星生物特有的兇悍和怪異，讓人下意識對他放鬆警惕。

因此，即便他還不怎麼會說話，平影也有耐心聽他說。

“你……”

在含混地吐出一個音節的同時，長相英俊的怪物向另一邊歪了歪脖子。

確定她沒有被嚇傻，沒有攻擊他的欲/望，也沒有大叫的想法，似乎也不想逃跑後，他更困惑了，似乎無法理解她。

他沒有選擇攻擊她。

也許是因為她太氣定神閒了，氣定神閒到讓怪物都覺得古怪的地步，讓他不敢貿然動手。

所以，在短暫的思考後，怪物最終學著他曾經看到過一次的人類初見的動作，僵硬地舉起手，機械地擺了擺，用它才長好的人類的聲帶遲鈍，含糊地開了口：

“你、你……好……你好。”

打破僵持的第一句話，是你好。

“哈哈——”

被他這樣的怪物異形注視著的，舉著傘的黑髮女人因為他這句太不合時宜的招呼，被逗笑了。

“為什麼在這時候打招呼？你只會學人卻讀不懂氛圍嗎？”

在漆黑的雨夜裡，在她手腕上光腦發出的亮白的光線中，看上去，冷靜的，淡漠的，面容寡淡以至於冷淡的黑髮女人彎起了眉眼，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很柔和的，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那笑容與這個雨夜，與這個巷子，與巷子裡的光，甚至與她的這張臉都很格格不入，與她說出的那刻薄的，嘲諷的話。

但因為看到她笑的人是怪物，怪物不會覺得她的笑容奇怪，好像他的語言系統也理解不了長句子，無法回應她攻擊性很強的反問。

意識到這一點後，平影半信半疑地揚了揚眉，而後收斂了笑意，態度隨意地回了一句：

“好吧。你好。”

以笑過之後還帶著一點笑音的，平和的語氣。

她這樣說著，學著他的樣子歪了歪頭，注視了他一會兒，又轉而看向在他腳邊躺著的，和他長相大約一致，特質頭盔破碎了一半，只能看見下半張臉的，已經死去的男人。

躺著的，死去的，真正的人類，那張臉真正的主人。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平影認識，是特殊部隊的改造人，且不是普通成員，看肩膀上的官銜應該是小隊長一類。

結合一下週圍的情況，平影也完全猜到了他的死因。

無非是這個怪物在逃亡途中展現出了擬態人的外貌的能力，把光腦騙過去了，但因為擬態出來的樣子太不像人了，所以很快被這位小隊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