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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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的到來猶如一枚炸彈，而炸彈的引線就在芳草園中，被唐氏捏在手心裡，令穗寧變成驚弓之鳥一般惶恐。

與唐氏鬥智鬥勇多年，穗寧自覺也算了解祖母，唐氏對家裡的小輩幾乎一視同仁，並無明顯偏愛，不可能只叫紀禾安一個人學，穗寧的未來幾乎是註定的，無非或早或晚罷了。

穗寧只想讓那個未來晚點來，能再多玩幾年。

此刻的唐氏在穗寧的眼裡就如同隱藏大boss，手捏大招在府中隨機遊蕩，而穗寧就是那個紅名玩家，一旦被注視就有極大機率引來boss的仇恨。

為了躲避祖母的注意，穗寧一大早起來就纏著爹要跟他去縣衙，反正不能待在家裡，家裡太危險了！

紀經天是個女兒奴，雖然沒見過帶著孩子上職的，但他本來就是縣衙的二把手，而徐縣令向來十分好說話，從不為難人，因此穗寧一求，他立馬就答應下來。

他上職的時間太早，穗寧大清早起來迷迷糊糊跟著爹走，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鄒汀蘭給丈夫裝上幾塊新鮮出爐香噴噴熱騰騰的麵包，瞧著小女兒靠在她爹腿上，搖搖擺擺像個小不倒翁似的樣子，一時忍俊不禁。

“歲歲，真要跟你爹去縣衙？不睡覺了？”

小女娃聞聲使勁晃了晃腦袋，令人幻視小貓甩水，總算稍稍精神了一點。

“要去！等去了縣衙再睡！”

鄒汀蘭也不勸了，只道：“行吧，去可以，但你不能妨礙爹爹辦公。那是公家之地，也不能調皮搗蛋，好好聽爹爹的話，知道了嗎？”

穗寧睜大眼，讓孃親看自己真誠的大眼睛：“孃親，歲歲知道！”

父女倆這便出門了，東方一縷朝陽才冒出尖尖，清晨的空氣帶著朝露的微涼，吸一口氣，清新又沁人心脾。

穗寧方才還困得一臉迷濛，這會又兩眼放光，神采奕奕起來。

翠山院位於府中居後的位置，要出大門得經過芳草園，父女倆帶著人從園前走過，穗寧鬼鬼祟祟探頭朝裡張望，見園中只有一花匠在修剪花草，其他屋子裡都很安靜，能隱隱瞧見丫鬟走動的剪影。

紀經天一看小女兒那滿身的蠢蠢欲動，就猜到她肯定又要調皮：“歲歲想做什麼？”

穗寧驚訝地看他一眼，眼神像是在問你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

不過她沒回答，而是噠噠噠一陣風似的跑向芳草園，進門後直奔繁花盛開的花園，瞅準一片最漂亮的區域，白嫩嫩的小手一伸，咔擦咔擦，幾朵花便被無情地折了下來。

半分鐘都沒到，小女娃又噠噠噠跑了回來，雙頰漲紅，玉雪可愛的小臉寫滿笑意。

穗寧穿著桃色襦裙，梳著雙丫髻，兩側鬢髮上纏繞著五彩絲絛，隨風飄飛在耳側。

此時她懷中抱著的一捧五顏六色的花束，兩支圓滾滾的繡球，一朵粉紫一朵粉白，還有三四支橙黃、粉紅不等的月季，一朵大紅的牡丹，湊在一起簡直像是打翻了顏料盤，繽紛到絢麗。

小女娃舉起臂彎，仰著臉頰，眉眼彎彎地衝爹爹示意：“看！”

原來是做這等壞事。

若是換了鄒汀蘭在這，恐怕還會象徵性地說上兩句，紀經天卻是毫不在意地誇讚道：“好看！歲歲真會摘！”

穗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祖母花養的好。”

鮮花總是令人愉悅，穗寧一路都抱著那捧花，紅棗要幫她拿都沒讓，到了縣衙，她又專門找了個插瓶將花全都插起來，擺在紀經天辦公的桌案上，特意叮囑爹爹辦公間隙記得多抬頭看看花，還說可以緩解工作的壓力與疲憊。

父女倆走後不到半個時辰，芳草園內的主人終於醒來。

唐氏剛從榻上坐起身，就被金香告知自己的花又被穗寧折了幾支。

她一點意外都沒有，只問：“什麼花？”

“繡球、月季、紅牡丹。”金香說。

唐氏隨意擺手：“由她去吧。”

倒不是她淡定，而是和這位小孫女打交道久了，唐氏也有了些許心得。

一般只要不得罪她，歲歲下手也不重，這幾日祖孫倆相處和睦，因此穗寧挑的幾種花都是氾濫成災的尋常品種，並非唐氏珍愛的心頭好，唐氏也早有預料。

看，這就是一老一少之間的默契了。

紀逢禮正在一旁穿衣，聽到主僕倆交談，不禁問：“歲歲怎麼起得那麼早？”

金香一早就打聽過，當下便道：“說是歲歲小姐想跟二爺去縣衙，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