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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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被流放的人，差不多都是太子與四皇子的親族，皇帝剋制不住斬盡殺絕的心，又不想落下個殘暴的名聲，於是就折了箇中，全部流放了。

他其實覺得，流放比直接殺掉更折磨人，畢竟這些人生來富貴，進出都有僕從伺候，從沒吃過一點苦。

戴上枷鎖腳鐐走兩個來月，去的又是苦寒之地，有幾個人能活下來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就算全死了，也賴不到他身上。

既清理了他的眼中釘，又獲得了仁德的好名聲，簡直一石二鳥。

對於這個決定，皇帝原本是洋洋得意的。

不過這種心情是在皇宮失竊之前，那之後，他心裡就沒一天是痛快的。任憑他的人搜查多少遍，都沒找出失竊財寶的一丁點兒蛛絲馬跡。

公主府那邊情況也一樣，全都不見了蹤跡，甚至那幾個慣會對他溜鬚拍馬的官員家裡，也出現了一樣的情況。

民間都在流傳，說是他失德，才會遭到這樣的天譴，簡直把他氣了個半死。

激怒之下，皇帝下旨抓了不少人，拉到菜市口一起斬首示眾。

鮮血流了一地，圍觀群眾都嚇得不輕，那之後流言確實不再甚囂塵上，但卻是治標不治本的。

這一行為，只在表面上嚇唬住了人，卻堵不住悠悠眾口。大家不能用言語說出來，但一提到皇家，那眼神就是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後面連早朝的氣氛都越來越奇怪，皇帝越發暴躁，讓臣子們越來越沉默，什麼話都不敢說，生怕一不小心，戰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可京中的這一切，與已經走出了二十里路的沈家眾人，就沒有一點關係了。

*

頭一天，大家體力還算勉強跟得上，隊伍的人還算齊整，沒人掉隊。

沈家人慢慢走到了靠前的位置，這樣有什麼情況，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沈星眠終於看到了前·皇長孫，很瘦，不知道都經歷了什麼，在囚車裡縮成一團，兩隻眼睛無神地睜著。

就在她準備移開眼時，卻看見那雙原本枯井一般的眸子突然動了，迅速鎖定到了她的方向，定定地看著。

那一瞬間，沈星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末世讓她變得麻木，很少再去共情他人的命運，因為除了給自己平添痛苦，沒任何好處。

可她卻從這個孩子的眼神裡，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恨意，那感覺甚至讓她有些心悸。

她輕輕垂下頭，假裝自己並未感受到任何不對，繼續與身邊的爹爹說著晚飯該怎麼解決。

夏末的天氣依然很熱，太陽炙烤著大地，晚上就算席地而眠也不會冷。這樣的天氣，包裹裡那些食物很容易就會壞掉，晚上最好趕緊吃了。

她空間裡的東西，可以偶爾往外拿一些，卻不能做的太過。

幸好家裡有三個人知道她的秘密，可以幫忙遮掩許多，不然還真是麻煩得很。

等到隊伍終於停下時，很多人都累的直接就地躺倒了，沉重的鐐銬壓的人肩背痠痛，一停下來，就感覺自己再也爬不起來了。

想想還有兩個多月的路要走，心頭升起的都是絕望悲觀的情緒。

跟皇帝想的一樣，這些人大部分沒吃過一點苦，生來順遂，這大概是他們人生大道上遇見的第一道坎兒。

卻足夠致命。

對這些平日裡金尊玉貴的人來說，多走幾步路都已經要了他們的命，更何況是負重走了一整天呢。

好多人累的連眼睛都閉上了，除了偶爾幾聲“哎呦哎呦”的無意識呻吟，連句抱怨都發不出來了。

像沈家人一樣，能從隊伍後面，一點點走到靠前位置的，更是絕無僅有。

沈星眠並不想離官差頭子太近，都不需要看人的眼光，一搭眼就知道那人不是個好東西。

出城前對一個太監卑躬屈膝毫無骨氣，轉頭就對著流放犯人重拳出擊，動不動甩鞭子恐嚇。

等有機會，沈星眠絕對會給他點顏色看看。

明明長得還算周正的一個人，做事不正派的時候，顯得面目都猙獰可惡了許多。

真是一點不招人待見。

那可憐的小皇長孫就在他附近，一路上都處於嚴密的監視下，就算有太子的追隨者想救，估計也不會成功。

就在沈星眠觀察周圍的時候，沈雲停湊過來道：“閨女，那邊有條小溪，咱們去灌點水？”

說完轉頭又對家裡其他人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