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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叫著我會想你們的!我保證我會想你們!沒有等他喊完,人們就把他掀了下來了。

在擁抱的人群中,哭聲、笑聲和罵聲,亂成了一片,有的說:“那一百塊錢不要你還了!”有的說:“你要來看我,我給你管路費!”有的說:“咱們倆和啦,千錯萬錯都是我錯呀!”另一個便給他回答說:“你要是不給我寫信,我咒你八輩子!”

洪興國被很多人擁抱,高城積威猶在,散著雙手靠邊站,顯得很是難堪。

白鐵軍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連長!”白鐵軍親熱地叫了一聲。

高城一轉身,便朝他張開雙臂,可白鐵軍卻不跟他擁抱,而是啪的一聲,給他來了個三年軍事生涯中最為像模像樣的軍禮。然後,跟別人擁抱去了。高城失望地看著白鐵軍跟別人擁抱,好在他的屁股終於被人沒大沒小地踢了一腳。那隻能是洪興國。 洪興國張著雙臂:“老七,你非得這會裝嗎?”

沒等洪興國說完高城已經投入了他的擁抱裡。

許三多和伍六一坐在一起,因為按班排列坐,這對冤家不得不坐在一起。許三多靜靜地看著眼前,從他的神情能看出他把每一個人看進了心裡。伍六一一根根填鴨子似的往嘴裡塞著香蕉,那種不辨滋味的吃法簡直充滿了憤怒。

第二天凌晨,天還未亮,白鐵軍就悄悄起床了,他悄悄地從床下夠出收拾好的揹包,悄悄地就往外摸去。一個屋的人似乎都在睡著。摸到門口時,白鐵軍鄭重其事地往這間住了三年的宿舍又看了一眼,他突然發現,全班的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白鐵軍無聲地向他們揮揮手,就出門了。

各班要走的兵都在各宿舍門前的走廊上等待著,直到洪興國和高城從指導員宿舍裡輕手輕腳地出來,他們看了他們一眼,悄悄地向外邊走去。

七連的兵已經很默契了,一個個地跟在後邊。

洪興國從連旗下經過時,將揹包倒手給高城,珍而重之地對那旗敬禮。

隨後,所有的人都在連旗下停住,然後,一個一個地敬禮。

這一切都是無聲的。

一輛車停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洪興國帶著他的兵,無聲地爬上車後廂,車子慢慢地就開走了。

一切都很程式,與以往任何一次走人都不同,這次像是例行——因為這趟走得實在太多。

高城一直低頭站著,而其他人,包括洪興國,直到走的時候也沒再回過頭。

高城孤寂地站著。

屋裡的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他,他看著你。

一片死寂。

許三多躺在上鋪,他的位置可以看見空地上站著的高城,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許三多當日想念史今的角落——放垃圾桶的角落。

那天走了三十六個。他在我站過的地方站到天亮,連姿勢都一樣。我一直看著他,後來我看見……自己站在那裡,被迫在挫折中成長,憤怒、沮喪,甚至帶點仇恨。

馬小帥的聲音嗡嗡地從下鋪傳來,帶著哭音:“班長,我們得一直這麼躺著嗎?不能送?”

許三多:“不能送,是死命令。”

馬小帥:“躺到什麼時候?”

許三多:“躺到我們站起來,別人不覺得我們少了三分之一。躺到那時候。”

窗玻璃上飄飛過第一滴雨點,許三多看著高城還站在窗外。

高城是伴隨著起床號一起進來的,步子在空空落落的走廊裡顯得很重,一步一個溼淋淋的腳印,憤怒而無奈。

安靜,在吹響起床號的時候七連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安靜。

高城出奇的憤怒:“耳朵聾掉了嗎?起床!”

儘管少去了三分之一,但三分之二的人跳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是地震。

他們已經等了很久。

雨水淅瀝下雨衣泛著烏亮的閃光,高城和他短了一大截的部隊站在雨地上。軍靴踐踏著雨水,雨水在雨地裡濺起溼濛濛的霧氣,槍械裝備在雨幕裡泛著光。沒人發口令,七連在沉寂與靴聲的轟鳴中完成著變隊。

高城沉默地看著,七連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少了三分之一,而是翻了個倍。天天與連隊食寢與共的高城也感覺出一種威壓。佇列靜了下來,只有雨水淋澆的輕聲。

“你們列位……”幾十雙看著他的眼睛,連目光都似乎凝固,動的只有雨水。這讓高城幾乎有點說不下去,“都很對得起七連的祖宗……老洪,你來說……”

他下意識地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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