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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能(1)
1993年3月底,我抵達索馬利亞,並在那兒待了一個月。聯合國要等到5月份的第一週之後,才接管索馬利亞,所以在這之前,美國海軍還控制著摩加迪沙。我作為公共事務軍官(PAO)與聯合國部隊一起工作,準備接管索馬利亞。我剛剛離開巴基斯坦旅的指揮中心幾英里,在返回聯合國軍事指揮中心的路上。我需要讓發言人得體地出現在媒體面前,所以,我在教他怎樣與記者打招呼,怎樣向媒體簡要說明情況,怎樣回答問題,等等。我當時駕車行駛在交通幹線……十月大道上。 整座城市相當安靜。由於美國海軍聲稱負責保護摩加迪沙,因此我們身上雖然穿著防彈背心,但是頭上只戴著貝雷帽而沒有戴凱夫拉爾頭盔。有一個挪威的射手……科爾·尼克森陪著我。他拿著步槍,坐在乘客的位子上。他像一隻大熊,我稱他為安然·邁克。我來開白色的吉普,而科爾則保持警惕,隨時準備著對突發事件做出反應。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注意到前方的路非常整潔。事實上不僅是整潔,簡直有點空曠……沒有行人,也沒有汽車。 我們都學會把阻擋我們前進的障礙物,或者讓我們減速的障礙物看成是一種埋伏的標誌。如果路面上出現障礙物,並且有火力掩護,那我們就是遭到埋伏了。但是,反之也是如此。如果路邊非常空曠,連一個行人都沒有,那麼也許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和安然達成一致:不論什麼時候,只要我們在城市裡……事實上通常是這樣……我們就把車窗搖下來。儘管這裡比火烤著還要熱,但是我們沒有開空調。這就好像在使用第六感。到那時為止,我還沒有聽到一聲槍響。不過事實上,即使有槍射中了你,你也不會聽到槍聲。 在這條公路上,我的車速還算不錯,每小時50英里。我左前方的車門處傳來一聲劈啪聲,隨之,車子右後窗的玻璃碎了。我們不知道我們當時成了射擊目標,也不知道我當時中了AK…47槍的子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當圓形子彈頭擊中車門的門框時,子彈爆炸了,子彈碎片天女散花般嵌入我的大腦。當右後窗的玻璃碎掉時,我們都以為子彈從右方射來。突然間,各種槍聲響起來,我開足馬力,準備逃離死亡區。 我想從左面的後視鏡裡看看,為什麼我的耳朵在叫。我看到鮮血從我的太陽穴噴湧出來。不光是在流血,而是在噴血,好像哪條動脈被擊中了一樣。我想起自己親眼看到過一名海軍軍人近距離頭部中彈,而後進行的屍體解剖。一種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再看看我自己,我想:〃孩子,我看見過比這更好看的屍體。〃我納悶著:〃我已經死了麼?這是不是靈魂離開肉體的感覺?〃這種感覺輕飄飄的,我覺得自己在訓練中好像曾經有過這種感覺。我們還在射擊範圍內,飛速開車的同時,我從承重灌備上拿下一條繃帶,貼在了頭上。 雖然貼上了繃帶,但我看到血從頭部流出來,我不太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邁克,我中彈了,但是我不知道中的是子彈還是石頭。〃我說。 安然·邁克問道:〃你需要我來開車麼?〃 我說:〃不。如果我由於失血過多而死,下面是我們要做的……。〃我制定了五點應急計劃,想好怎樣返回到指揮中心。邁克透過無線電直接撥叫了美軍醫院。我已經快失去方向感了。這種迷惑的感覺就像在遊騎兵學院,你已經非常疲憊、飢腸轆轆,但是你還是要趕回目標地。無論如何,你要挺過來,趕到那兒。 我在開車,掌握著我們的命運。儘管我不太確定能保持多久的清醒,但是我們在前進。我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控制力,我對自己說:〃穩住。穩住。調整呼吸。讓我們控制流血。平靜下來。事情一定會有所好轉。〃我向左掃描;安然·邁克向右掃描。我們等著被再次擊中,或者擊中我們的輪胎,或者其他的暴力。我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但是實際上,我直接把車開向了醫院,沒有遭到進一步襲擊。 我想那些射手肯定有點失望,因為他們沒能殺死獵物。但是,你算計殺熊的時候,熊也會算計殺你。第一槍瞄準的是我的頭部,但射擊的時候,稍微偏離了目標。 那是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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