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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沒人聽見罷了。

“對不起!”七瀨和久在妹妹面前慫地很快,況且那個枕頭的的確確是從他手裡丟出去的沒法抵賴,連忙一個土下座。

“二樓有個小房間,原來是拿來放東西的,現在空著,前幾天剛打掃過。”

現在空著——可以住

前幾天打掃過——現在清潔起來不需要太費力氣

佐久早聖臣眼睛一亮。

和音補充:“教練說的。”

甲斐:“教練怎麼突然跟你說這個?他人呢?”

“因為傲嬌。”七瀨和音淡淡開口。

明明前不久還梗著脖子跟佐久早聖臣撂狠話,實際上早就細心地留了一條退路。

面上很兇,但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老爺子,佐久早聖臣實在真的做不到的話不會去強迫他一定要做。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臉來告訴他。於是假裝無意地在她面前提起,不點自通的人自然會把這話傳給該聽的人。

佐久早麻利地把自己還未開封的行李提起,一手橫摟住還沒有被汙染的被褥,轉身離開大通鋪,不帶一丁點留念地往樓上走。

七瀨和音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眼神涼涼地瞥向搞事精和久,“睡覺。”

然後才禮貌地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各位晚安。”

16

與幽閉恐懼症相對應,醫學上有一種叫做空曠恐懼症的病。

我從不認為我是該病的患者。

但我住的這個房間吧,很大,跟隔了一層天花板的樓下和久他們十幾人大通鋪的房間一樣大,沒有任何的桌椅板凳,是純和式的地板榻榻米。乾淨地只剩下躺在正中間一個孤零零的我。

於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可能註定是沒有“每天早上從八百平米的床上醒來”的命叭。

隔壁房間突然發出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到我這邊的房門膽小地跟著顫抖了一下。

我拉開被敲響的門。

“聖臣?”

“東西先放你這裡。”剛剛還在隔壁為自己的單間進行積極清潔的人現在臉色可有夠差勁的。

我接過行李,“去找古森?”

他腳步一頓。

“或許他們睡了?”我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心虛,如果不是半小時前被我警告了,和久有可能這個點還沒睡,搞事精不睡覺其他人也睡不了,但現在開啟樓下的房門可能還會驚醒除古森以外的人。

“需要幫忙麼?”我問。

——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站在佐久早的房間裡,看到了他剛剛死活說不出口的那個東西。

蟑螂這種東西吧,倒也不是說怕,明明不是很髒,也可以洗手,但如果被碰到了的話感覺靈魂都被汙染了。

其實在遙遠的九歲之前,只要手邊有東西,我是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拿著工具打死這種蟲子的,雖然之後需要拿著消毒液對著屍體兇殺現場的那塊位置反反覆覆擦上個七八遍。

直到那年夏天放假回了趟鄉下外婆家,去過異國南方沿海地區見識過手指那麼大蟑螂的鄰居大叔跟我說,這種東西如果你看見了一隻,那說明房間裡至少還有一窩。更可怕的是,如果打死了一隻,屍體散發出的味道會附著在殺蟲兇手的髮絲,面板,布料上,洗都洗不掉,而這種味道會引來更多的同類。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是真的慫了。

當然之後他被我外婆壓著過來跟我道歉,並告訴我後半段是嚇我的。

但,一隻一窩那段是真的。

不過那時我幼小的心靈已經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從那以後,蟑螂殺蟲噴霧劑成為我誅殺它們的唯一選擇,不過好在還有和久在,基本上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我拿了個大的鐵盒子,眼疾手快地將它罩住,然後尷尬地與佐久早二人面面相覷。

對著臉色慘白的他,在明知這個屋子可能還有一窩的情況下我又不好意思說出“要不你就這樣將就一下,它已經被關住了”這種昧著良心的話。

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沒有親眼看見盒子裡這隻蟲子的屍體被丟出去,那麼就會一直提心吊膽它會不會鑽出來,會不會趁我睡著爬進我的耳朵裡——我是絕對不敢跟它待在一個密閉空間裡過夜的。

我很懊悔,外出留宿不帶殺蟲劑真是太失策了,就不該嫌行李箱沒空間把它清了出去。

於是我說,“我們還是去找古森吧。和久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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