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百年修得同船渡：規矩，不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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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聽到河古問話的一瞬間，滄湟內心的警戒消除了大半兒，以為他要收拾自己，沒想到只是想曉得勾歌在哪兒。既然他一心在去找勾歌討說法，他勸也是勸不住了。

“凡冥河。”

滄湟說完連第四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一腳踹飛到浮雲之外，他甚至都沒看清楚河古是怎麼出腳的，腿起腳落，愣大個身子像片落葉似的就給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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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冥河。

祥雲之上，小不站在勾歌的身後，刮來的風漸漸變大，底下的水面浪湧愈來愈急，浪頭隨著風開始變高，常年在水中生活的經歷讓小不知道大風大浪要來了。

“聖主，還要繼續嗎？”

“嗯。”

小不看看天色，身為鮫人對風浪並不陌生，她亦無懼風雨。只是聖主從碧瀾海崖出來巡域有半月了，每天勞累奔波從沒有好生睡過一晚，今晚看著風雨不小，她剛好趁此休息一夜，明日再巡豈不是更好。

見勾歌前行，話到嘴邊小不忍住了，她知道勾歌的脾性，她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尤其阿一叛逃，鮫溟靈珠被盜，原來的碧瀾海崖被徹底毀滅……今年發生了諸多之事，每一件都是過去的聖主沒有面對過的，對她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她絕不會自己在通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趁著天地水域如今還算太平，她自然想摸摸底，免得日後發生大事全然不知怎麼應對。

騰雲又潛海，勾歌帶著小不巡域了兩個時辰，兩人站在凡冥河天界流的末端水底，小不看了看前頭依稀可見的凡冥交匯處，神色嚴肅的提醒勾歌。

“聖主，入夜了，我們最好在此處靜宿一晚。”

凡冥河並不是一條尋常的河流，天界流這一段水域素來安穩無事，縱是偶爾有些事情發生也很容易就平息，此段水域算得上安寧祥和。再朝前走便是這條河凡間流與冥界流的交匯處了，白黑兩道水流交匯，灰暗莫深難測其底，其中藏匿的凡靈鬼怪更是多不勝數，若非必要，絕大部分的妖魔神仙都不願來此，免招惹麻煩。尤其凡冥河上的天象更是詭怪多變，翻手時晴空萬里，覆掌間便可能黑天狂風，河面的浪頭也狂肆駭人難以抵禦，水底下興風作浪的東西更是極難捉摸，是人是鬼是妖是魔皆可能是，亦皆可能都不是。

現在是夜裡，貿然到凡冥河的交匯處巡域，小不擔心勾歌會遇到麻煩。

“去上面看看吧。”

兩人還沒有出水面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小不將勾歌護在自己的身側，警惕的查探水上的情況。

“聖主，上面現在颶風大作，可能有天象之因，但想來能掀起這般風浪的，還有些我們前所未遇的東西在作妖。”

勾歌靜靜的，仔細著身邊的動靜。

水下十丈，勾歌與小不已不能正常穩立，運了法讓自己的身形定下不晃，一股雜亂的力量在水中湧動。

“聖主。”

勾歌循著小不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翻湧的凡間流河面有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那影子隨著風浪在劇烈顛簸。

凡冥河沒有水源起始地，亦沒有河水結束之海，從凡間流過到冥界，又從冥界流出來朝凡間奔騰。一段白，一段黑，兩地交匯，各色紛雜，水面寬窄虛實難定，可只有一丈寬，亦可能無邊無際看不到邊岸，水域生靈更是複雜繁多。

勾歌帶著小不迎風破出水面的時候，凡間流上的那個巨影在颶風中傾翻。是一條體型龐然的墨凡靈船，船傾後被力道十分強勁的河浪打得裂碎，船上的人全部落水，其中更是有老人與幼童。

默立風中的勾歌面色平靜的看著水面上那些為活下去而拼命掙扎的人，凡冥河的規矩她是知道的，墨凡靈船在凡間流上行駛，冥界則是白冥幽船，上船之後不論遭遇什麼都心甘情願，生死由命，便是大羅神仙在這兒也不可能壞了規矩，不可逆天改了船上任何人的命運。但凡能活著走完一輪凡冥河的人，不論鬼怪妖魔或是凡人畜靈，皆可得水靈人珠一支，食之法力高深，為主一方。

因此，常年來凡冥河上不乏冒險之徒，為了虛妄的身份，亦或是為了讓人難以企及的法力。

忽然間，勾歌發現水中一個著淺灰色衣裳的年輕男子奮力游到一個孩子的身邊，使勁將其救出水面。可風浪委實太大了，不是一具小小的身體就能抵抗的，男子很快便自保都吃力了，可他仍死死抓著孩子不放棄。

接連不斷的巨浪很快翻來，浪頭蓋下的一刻，勾歌看清了男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