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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有些羞恥,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月裡,我曾經真的幼稚又誠惶誠恐地以為,有一天邊巖真的會走上頒獎臺,捧著金光閃閃的諾貝爾獎盃,站在我只能仰望的高度,而我大概只能擁有一段平淡無奇、與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過後來邊巖告訴我,有那麼一段時光,他也曾天真地以為我會得個徐悲鴻獎之類的獎項,把只能拼命刷題的他遠遠拋在另一條路上。說這話的時候他把臉埋在被子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過一會兒止住笑,從被子裡抬起微微漲紅的臉看我,好像在想什麼。

我揉他頭髮:「怎麼了?」

他歪著頭:「哎盧沛,真的有徐悲鴻獎麼?」

第14章 住宿

學年大會進行了將近一上午才結束,方嘯和我毫無意外地分別被分到體育班和美術班,劉楊則被分到介於諾貝爾班和普通班之間的宏志班。

這是個無驚無喜的分班結果,只是這次分班之後,我和邊巖兩班之間的距離遠了起來:他們班在五樓最東邊,我們班則在五樓最西邊。好在還是同一樓層,偶爾串串班也還算方便,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進入美術班之後,學習氛圍明顯不像之前的班級裡那麼緊張壓抑了,成績單上我的名字前面也不再壓著黑漆漆的一長摞名字,我又從中下游變成了中上游。根據往年八中的升學情況來看,這個成績進入當地美院綽綽有餘,能不能進y美和a 大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相應地,班裡的專業氛圍也逐漸濃厚起來,學校專門給美術班在隔壁安排了一間畫室,課間大家討論的話題也逐漸從各種數學物理題轉為顏料、質感、明暗、構圖等美術詞彙。

崔放和我分在一個班,高一一午自習課的籃球時光讓我倆已經相當熟稔,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哥們。不過直到進了一個班之後,我才從周圍同學的閒聊中得知,崔放他爸是當地美院的教授和b市美術協會的會長。

也難怪他的畫裡總透著一股靈氣,一眼就能看出和其他應試產物的不同。

然而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會美術班的氛圍,開學兩個周後,邊巖就帶過來一個把我打蔫了的訊息:諾貝爾班全班學生都要求住校。

「啊?」我拉了拉挎在肩上的書包帶,張口結舌:「都、都得住啊?」

邊巖撇著嘴點點頭,看起來明顯不太樂意:「下週就得搬過來了。」

「什麼破規定啊……這不是自願的麼?」我不自覺抱怨道。

「對啊,還是從教師宿舍樓裡騰出了幾間宿舍,」他把腳踏車趕出來,一條腿跨過去:「想想就會被憋死!」

「不然我也一起住宿好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又被邊巖這句話打地鼠一樣迅速打了回去:教師宿舍樓?!

……還是算了,怎麼著也住不到一塊去。

星期一一大早,邊巖來敲我家的門,我正刷牙,滿嘴泡沫地探出頭:「這麼早啊?」

「盧沛,」他抓著門框喊,「一會兒我爸送我,得帶點被褥什麼的,你們先走吧,別等我了。」

我愣了一下:「不一起走了?」

「嗯,等到了學校再找你吧,」他抓抓頭髮,抿了下嘴唇,「你快洗漱吧,別遲到了,我上去了。」

「哦。」我忘了自己正刷牙,下意識拿手抹了下嘴唇,抹了一手背的泡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一嘴泡沫。

撲著冷水洗臉的時候,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後每天早晨的四人行就要變成三人行了。

少了那個我每騎一段路都得回頭看看有沒有走丟的邊巖。

冒冒失失地收拾好書包,下樓的時候總覺得心裡空落落地少了些什麼。悶著頭一路往前騎,胡思亂想著,騎到紅綠燈的時候習慣性地回頭看,又隨即反應過來後面再不可能跟上那個額發被風撩起的少年。

從幼兒園開始就一起上學的習慣,終於得改掉了。

到底還是長大了啊,怎麼可能什麼東西都一成不變呢?

劉楊和方嘯的班級在一二樓,道了別,我慢吞吞朝上爬著樓梯。剛拐上四樓,身後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像在追著什麼,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隻胳膊搭到我肩膀上,熟悉的聲音傳到耳朵裡:「走這麼慢,沒吃飽啊?」

心裡的積鬱好像一下子被沖開了似的,眼睛裡全是驚喜,轉過頭看他:「這麼快就到了?」

「見你們走在前面,把我好一通追!」邊巖掛在我肩膀上氣喘吁吁,「可算追上了!」

「你喊一聲不就得了。」我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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