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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吹噓牌技的人哀嚎起來。
李景恪本就只答應了打一會兒,剛剛那是最後一局。
「都說了不跟你們打,每次說我勝之不武,那能怎麼辦?」李景恪捏了捏池燦的肩膀,說,「願賭服輸朋友們。」
他們出了包間,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池燦站在院門口回頭看去,程言寧從裡面跟出來把李景恪叫住了。他看著李景恪走過去,越走離他越遠,那頭地上投映著兩道逐漸重疊在一起影子。
「真的就走麼?」程言寧說,「好不容易才開心聚一次,要是擔心你弟弟,我說了我可以先送他回去。」
李景恪看著他停頓兩秒,慢條斯理地說:「沒什麼心情聚,下次吧。」
比起兩年前,程言寧帶著後悔的心情自認自己改變了很多,對李景恪「下次吧」的推辭選擇視若無睹,而是問道:「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了,我今天去傢俱廠,他們說你不在那幹了?」
他絮絮叨叨起來:「不過不在了也好,早就想讓你辭了這破工作,去我那裡——」
李景恪打斷了他,提醒道:「你知道這不可能,還有,我們早就分手了。」
「可你在我之後再也沒跟別人在一起過。」程言寧壓低了聲音喊道。
李景恪神情平淡,朝遠處等著的池燦望過去,又看回來說:「誰說跟別人就非得在一起?」
「非要這麼無情嗎李景恪,」程言寧見他要走,抬手便握住李景恪的手臂急切說道,「我問過羅傑了,你別騙我,自從我回來你不也沒有。」
地上的影子終究充滿著欺騙,夜色裡李景恪的身影只和山脈輪廓融為一體,池燦的目光無法挪開,他看見他們分別的時候程言寧抬起頭想去親李景恪,李景恪偏頭躲開,側臉宛如一尊雕塑。
可這令人絕望地補上了池燦困難重重的想像,沒有躲開的另外一種模樣輕而易舉地重現,曾經頻繁地發生,它們像黑色的潮水反覆拍打著池燦。如果池燦是隻還算乾淨的玻璃杯,現在那雙在雨中抱過他的粗糙溫熱的手就扼在了杯沿,摩擦出酸澀的感覺,留下了從未有過的手印和痕跡。
池燦一時間想不明白這種感覺,他想起池文鵬的那些話,池文鵬的聲音尖酸刻薄帶著幸災樂禍,即便池燦從來告訴自己不要理會,它們還是會往耳朵裡鑽,鑽到腦海深處不斷閃現。
李景恪直接借了羅傑的摩托車載著池燦回去,一路上冷風蕭瑟,吹得池燦手腳冰涼。
他們回了家,池燦放下拿了快大半天的棒球帽,在桌前坐了一會兒,乾脆埋頭趴進臂彎裡閉上了眼。
李景恪停好車才走進來,反鎖門時寂靜的屋子裡響起輕微而清晰的咔噠聲。
把鑰匙丟在了雜物櫃上,李景恪抬眼就被池燦身後窗戶上貼著的獎狀奪去了視線,他走過去喝水,拿著水杯放回桌上,離趴在桌上的池燦很近。
他看著池燦露出的半隻耳朵,伸手過去揉了揉池燦蓬鬆翹起的黑髮,手指碰到池燦有些冰涼的頸側面板,開口說道:「回床上去睡。」
「我數三下。」李景恪又說。
他沒打算數,池燦也沒再給李景恪數三下的機會。
池燦很快就抬起頭,臉上並沒有睡意,可看起來很累,他不看李景恪,眼睛微微垂著,一副假裝睡覺被抓包之後的黏糊糊的沮喪模樣。
但李景恪也知道不是,他問道:「怎麼了?吃飯吃了一肚子氣回來啊。」
池燦眼睛盯著水杯上浮動的閃光,沒一會兒又移動到旁邊小筐裡,他那隻刻著「燦」字的u盤就躺在那裡,乍一看字寫得七零八落,有些幼稚和難看。
見他不說話,李景恪順著臉側摸到池燦下巴,讓他抬起頭看向自己,一隻手撐著桌面也稍稍俯身,說:「你在跟我生氣,是麼。」
「哥,」池燦聲音很輕,有些啞地開了口,「你看過我給你的演講影片了嗎?」
他突然地問道,學著握住了李景恪的手,讓李景恪更緊地捏著他,他感覺他的面板上真的留下了李景恪的手印和痕跡。就像他寫字留標記一樣證明著什麼。
李景恪愣了一瞬,說:「等會就看。」
池燦仰頭看向李景恪,李景恪低著頭,他站起身時李景恪鬆開了手,自然也讓開,打算先去換衣服。他身上有很重的菸草味,比李景恪自己一個人抽菸時濃得多,大概不太好聞。
「我看見你跟程言寧在一起了,」池燦見李景恪一下離他顯得突兀的遠,終於說,「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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