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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眉男人:「收拾東西?要去哪裡啊?」
彭安:「我們店鋪做進口布料的買賣,最近的中英航運經常延誤,店裡只剩下幾匹布了。加上舅舅生了病,我們計劃等下一批貨到的時候再開張。不少的老顧客都知道,店鋪關門就表示貨還沒到。」
粗眉男人:「讓開。」
彭安側了側身。
粗眉男人偏頭向裡看。視線在店鋪裡掃了一圈,見到了空蕩蕩的貨架。
彭安:「幾位是?」
「我們過來收管理費。」粗眉男人咧著嘴,「四眼仔,以前你舅舅都是按時交費的,這個月到日子了,管理費不能拖欠啊,做生意要講誠信。」
彭安點頭:「當然,我舅舅交代過,他店裡生意好,貨走得快,都是承蒙八爺的關照。」
「我喜歡爽快的人。」粗眉男人笑起來,「錢交足了,我們八風堂保你們生意興隆。」
「謝謝。」彭安交了錢。
粗眉男人指了指停著的那車:「這車是你的?」
彭安:「借來的,用來裝運日常用品。」
粗眉男人:「看來你們店裡的生意特別好。」
「出事了!鷹記的人來鬧事。」一個壯碩漢子從遠處跑過來。
粗眉男人的倒八字更深:「鷹記?哪裡?」
壯碩漢子指了指那邊的路口:「他們過來查人。」
「查人查到我們八風堂的地頭上?正好有理由教訓他們一頓。」粗眉男人喊了一句,「??冧佢!」
其他男人跟著一起喊:「??冧佢!」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向著路口去了。
*
彭安關上門。
陸姩問:「他們說了什麼?」
「鷹記過來了,我們要離開。」彭安卸去殺意,又是溫順的樣子。
陸姩:「去哪裡?」
彭安:「我有個朋友有一所空置的房子,我們去避一避。」
陸姩:「要躲到什麼時候?」
彭安:「案子沒有目擊證人,蔣婉柔去向不明,警方比較棘手。鷹記又丟了東西,追著你緊咬不放。」
陸姩:「警方管不了這群無法無天的□□?」
彭安:「這裡是殖民地。激化矛盾,讓民眾內鬥是比較方便的殖民管理方式。」
陸姩點頭:「我發現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陸姩穿上老闆的衣服,戴了禮帽。上車前,她聽見了路口的喧譁,她顧不上去看。
來香港之前,她萬萬料不到,自己要過逃亡的生活。
*
車子停在一幢中式建築的臺階下。
院子的外牆以青磚壘砌,鱗次櫛比的琉璃瓦古色古香。院子裡植被蔥蘢,綠意盎然。
二人穿過院子,進到房內。
陸姩見到厚重的綢緞屏風和木質雕花的傢俱,以及牆上的山水墨畫,櫃上的復古玉器。
「彭安,你這個朋友不是泛泛之輩。」她見過彭安身邊的兩個人,一個陳展星,一個金律師,都是上層圈子的。
彭安說:「我這個朋友是做生意的。」
「你認識香港的生意人?」
「洋行的業務不只是在上海。」
「你有那麼多的朋友,為什麼就偏偏跟在陳展星的身邊?」陸姩舊話重提。
彭安的解釋和之前一樣:「我不是跟在他身邊,我和他是大學同學。」
「如果陳展星殺了我,你當如何?」陸姩沒有摘下帽子,帽簷蓋住一半臉。
彭安看見她明銳的唇線:「他為什麼要殺你?」
「可能他膩了。」她唇角含笑,「又或者他不殺我,我就殺他。」
「他不殺你。」就像彭安,他要殺早殺了,不會縱容她到現在。
陸姩摘下帽子:「說你笨,你就是笨。」她是逼著他站隊。
她有時覺得,彭安特別古怪。她接近他,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然而一旦她遇到麻煩,他又非得留在她身邊。
彭安和陳展星不僅僅是同學這麼簡單,他們是一起去夜總會尋歡作樂的夥伴。她不忍心讓彭安跟著陳展星墮落。
枕邊風計劃似乎帶著點救贖意味。
*
院子裡,二人無需共用浴室。彭安在左邊的房間,陸姩住在院子右邊,各不相干。
可是發燒像是一個開鎖/器。
彭安在晚上開始做夢。夢了一次以後,就有接二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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