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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擺正九十度,呼嘯而去。

車子飛馳,陸姩彷彿也要飛起來,她懷疑輪胎能不能經得起這樣的跑速。

周圍不知什麼地方,全是泥,車胎碾過石頭,碾過泥土,顛簸起伏。

一條路上只有這一輛車,甚至可以說這一大片的野地只有他們兩個人。車子行駛的這一段不能說是路,這是彭安開闢出來的一條道。

車子停在野草堆。

彭安才有空問一問:「陸小姐,你怎麼樣?」

「你開車來這裡,說明我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沒有布店,沒有住宅,真是亡命天涯。

「陸小姐不必沮喪。」

「我沒有怪你,是我自己一時大意,沒想到香港之行是這麼大的麻煩。」早知雲門要在香港樹立勢力,和鷹記鬥,和八風堂鬥,她就不該來香港,直接在上海等著陳展星的結局就行。

如今吃力不討好,她好像被編排進了陳展星的陣營。

彭安和陳展星是一路人,他開槍、駕車,全程冷靜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這不是懦弱的彭安。

比起逃亡,好像這才是應該沮喪的。

陸姩:「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彭安:「我們喬裝一下,去住旅館。」

陸姩:「我以為我們從此要露宿野外。」

彭安:「深山不比鷹記安全。可能蛇鼠滿地,甚至還有豺狼虎豹。」

車尾箱有兩個木箱子,彭安開其中一個。

裡面裝了幾件衣服,假髮,帽子,以及一片假鬍鬚。

彭安:「我們在這裡換裝,開車下山。車很方便,但太張揚。這輛車已經暴露了,以後只能步行。」

陸姩點頭:「比我想像中的日子要舒適。」

彭安:「我們扮演什麼身份?」

她笑著反問:「你覺得我們什麼身份最合適?」

彭安:「兄妹?」

她發現,彭安有一貫的原則,無論是騙她或是不騙,他對她都沒有男女幻想。

憶起彭安和陳展星同居的情景,她覺得兩個男人不尋常……她盯著彭安的眼神變得詭異。

「陸小姐……」她的目光實在瘮人,彭安不得不退了下。

「如果是兄妹,要分兩間房住,但我們分開的話,危險更大。」陸姩說,「夫妻吧。」

夫妻就代表二人要同房,不過她的分析不無道理。比如今天這個晚上,他倆就是分得太開。如果他睡得再沉一點,她可能被擄走了。

彭安輕輕咳嗽:「就夫妻吧。」他很溫和。

很多碎片像是有了串聯的線。從陳展星的大住宅逃出來那天,彭安很冷靜,他在那樣倉促的時間裡給陳展星做了包紮。

對於現在的困境,殺伐果斷的彭安比弱不禁風的那個要有用。

然而,大弱雞才是陸姩的彭安。

然而……

她慶幸自己沒有和彭安撕破臉,他們還假裝在同一條船上,所以他才救她。

半夜投宿容易引人注目,二人商量等到街市繁華時再走。

陸姩開了窗,坐一會兒,索性又下車。

彭安提醒說:「陸小姐,這裡是荒野,你不要走遠了。」

她也走不了,茫茫山野,唯有車燈照亮。她靠在車門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天上太大太空,她渺小至極,孤零零的。

上午,二人在山下棄車。

彭安提了兩個箱子。

二人同行,陸姩跟在他身後一直打量。

他長得很高,但在她面前雙肩捲縮,拔不起氣勢。

彭安的一個箱子是裝了些日常用品。

至於另一個箱子。

彭安將窗戶拉得嚴實才去開箱。

陸姩見到裡面的槍械。

「陸小姐,看鷹記的架勢,他們是下得了狠手的。雖然你我在一個房間,但都有落單的時候,你要不要學習開槍?」

「學。」陸姩斬釘截鐵。不說她現在被人追殺,就是無冤無仇時,人身處戰爭,多一個保命的技能就多一分生存的機率。

彭安點頭:「我教你。」

「你就不怕我學不好,手/槍走火,可能殺了你。」她意有所指。

彭安聽出寒意:「陸小姐,莫開玩笑。」

她的眼神相當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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