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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昭生怕下週一定會傳出她跟段京耀的事情,不安地看了他幾眼:「他們會不會誤會啊。」

對方猛然停下來,眼神陰鬱了幾分,似笑非笑低頭望過來。

「你早就該離我遠點。」

而不是等已經糾纏不清了,再他媽跟他說別人會不會誤會。

第17章 插pter17

◎兇不起來。◎

兩人走到了教學樓上了樓梯,站在高三九班的門口。

段京耀從開著的窗戶裡跳進去,把教室門鎖開啟,對她說了一聲「進來」。

學校裡有保安不定時巡邏,不能開燈。整個教學樓是昏暗的,只有月光和天井裡慘白的路燈光線映照進來。

空蕩蕩的教室,她跟著段京耀走到了靠窗的最後一排。

「坐這。」他站著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祁昭應了一聲,坐下來從帆布袋子裡掏出幾張試卷。

還沒在桌子上完全攤開,聽到身邊的椅子往後拖了拖。

他直接坐在了鄰座,沒看她,頭枕在放在桌上的臂彎裡閉上眼睛。窗外慘白的燈光落在他身上,顯得整個人狠戾又冷漠。

原來真的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覺。

祁昭掏出了一支黑色水筆,把昨天考試沒解出來的數學最後一大題又演算了一遍。套入的複雜公示繁瑣,演算量大,她在草稿紙上畫得心急,手一橫撞到了近在咫尺的隔壁桌上人的胳膊肘。

他嘶了一聲往過道上移了移手,臉埋在臂彎裡,沉悶地說了一句「別吵」。

語氣並不好,起床氣重到讓祁昭不由想起賀辰跟她說得沒這個膽去叫醒他。

收斂了寫字幅度,小心翼翼與他劃開界限。

窗外的夜蟲有規律的小聲鳴叫,保安巡邏過了一圈,亮白的手電筒光線映照在玻璃窗上。兩人坐在最後一排,半點都沒被發現。

教學樓陷入一種夏夜的靜謐裡。

祁昭還在算數學最後一題的解,寫完了滿滿兩張草稿紙。筆耕不停的人直著背,側著頭看著試卷,長馬尾繞過肩膀垂到胸口。視線餘光越過始終沒有解出答案的試卷複雜代數題目,落到鄰座熟睡的人身上。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起伏。

一瞬間祁昭忽然有了錯覺,是不是在平行世界裡,她並不是一個人一桌蜷縮在一中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而是真的跟他在一個學校一起上課。

也許在那個世界,蟬鳴正燦爛,一切都很美好。

放棄瞭解不開的數學題,祁昭輕輕嘆了口氣擱了筆,伸了一個懶腰。

腦子裡忽然想到網上一句話,十八歲是一道無解的命題,他不是答案也不是有且唯一的解,他就是試卷本身。

課桌板底下半邊是幾乎全新的翻都沒翻過的教材,半邊是一瓶可樂。期中考數學試卷最後一道填空題,他直接胡作非為蒙了一個帶根號的分數,看得祁昭一愣一愣。

視線上移,窗外月亮在夜空中無聲無息往東邊沉去,月光慢慢移到了同桌趴著的人的手腕上。

夾克衫袖子上移了移,露出腕骨,一道顏色極其深的長長淤青。

看起來是打架留下的新傷。

也許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那是一片她無法觸及也不該嘗試靠近的混亂沼澤。

祁昭從小見多了夏夜裡聚集在寧縣街頭的混混,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從來都是繞開走,卻在看到那一道淤青的時候,對它的來歷有了幾分危險的同情。

那道傷口就這麼在月光下,赤裸裸暴露在她的眼前,躲不開,避不了。

祁昭寫了幾道題,都算不出解,腦子裡不知什麼東西在驅使著她,也許是強迫症,輕輕放下筆。

不知是誰扔給他的碘酒和棉簽沒拆過封,就這麼放在桌板下。

她動作極輕地拿出一根棉簽,擰開了碘酒,沾了沾那褐色的液體。

把頭往前湊過去,把那棉簽上柔軟的棉花輕輕按在他的腕骨上。

應該是不疼的,至少他沒有醒。

淺褐色的棉花團在那道淤青上輕輕摩擦,覆蓋了整個傷口。

沒留神,祁昭的手碰翻了碘酒,瓶子倒在桌上,裡面的碘酒飛快流出來沾上她的試卷,如果不及時處理,幾秒鐘就能浸泡完半張卷子。

那隻桌放在上淤青的手動了動,利索扶起倒翻的碘酒瓶子。

動作迅速,使得差不多救了她的數學試卷,碘酒只在紙面上留下了一點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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