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憶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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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31日，星期五，幽州市媯川區。

柳詩然下班時分，天空飄起了小雨，她便打了一輛計程車。望著車窗外，柳詩然正發呆，突然手機響了，閨蜜夏雨雨發來了一條微信：“嗨，幹什麼呢，前兩天市區雨特別大，我拍了一段影片，加了段音樂，你看看哈，你那麼有才，要不然配首詩或者填個歌詞啥的。”

柳詩然開啟影片，一下子就被這個影片吸引了。這是夏雨雨從朝陽區自家的窗戶裡向外拍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似顆顆珍珠，窗外模糊朦朧，又配了一首略帶憂傷的曲子，很是唯美。看著、聽著，柳詩然不由得落淚了，回覆了閨蜜：“好的，我試試。”

夜晚，將兒子小溪流哄睡著，開著小夜燈，望著這個影片，柳詩然陷入了無限的沉思。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已經十二年了，她努力努力將心底的那個人忘掉，可，總是在不經意間，又將他想起。這一刻，記憶的閘門再一次全部開啟，她俯頭抱緊雙膝，在這寂靜的夜裡，任憑眼淚肆意無聲地流淌。

深夜，柳詩然寫下了《長安那場雨》，說是詩也可以，是歌詞也可以。

長安那場雨

雨水無情地滴落

驚擾了誰的心事

喚起了誰的回憶

蒼涼了誰的一世

一十二年已逝去

塵封往事又重啟

世事無常怨誰錯

長安一別無故里

月去樓空人獨倚

相見只能是夢裡

長安那場雨

至今還不曾忘記

雨中的快樂嬉戲

只屬於我和你

而今這場雨

再沒有那美麗

凌亂的誓言

都隨風飄逝

傘下的晴空

不屬於我和你

懷念長安那輪月

照亮曾經的孤獨

猶記長安那場雨

預示註定的結局

城牆上相擁而泣

城牆下走向陌路

等來誰錯過了誰

獨留我在闌珊處

再無明天和假如

含淚嚥下愛的毒

月光在眼前模糊

離開有你的國度

風雨中奔跑追逐

踏上孤寂的旅途

從此我的心雨

再無人可訴……

淚水一滴滴地落在這頁紙箋上，模糊了字跡，柳詩然趕忙擦乾淚水，輕輕地摺好這頁紙箋，小心地收藏好。仰望著天花板，她怎麼也睡不著，心裡默唸：“自從2008年，你我長安一別，至今已有十二年了，你，過得還好嗎？”

柳詩然又起身，翻開《唐詩三百首》中有書籤的那頁，那首詩再次映入眼簾，是張繼的《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讀著讀著，柳詩然再次潸然落淚，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詩，她已記不清自己至今已讀了多少遍，抄寫過多少遍，不是因為他欣賞張繼這個作者，亦不是他有同張繼一樣的境遇感同身受，更不為其他，只因這首詩中有他的名字，那個讓她念念不忘，在心底已不知默唸過多少次的名字。

除了千百遍讀寫這首詩，每年深秋，柳詩然也總會輕輕地撿起一片火紅的楓葉，然後自言自語：“樹葉的離開，究竟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呢？”待到寒冬飄雪，她便恍然大悟，自己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或許都不是，這，只是一場風花雪月過後的無可奈何罷了。”

已快天明，柳詩然再次躺下，淚水浸溼了枕巾，她再一次默唸心底的那個名字：“江楓、江楓、江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