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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
美和好看有區別,後者落實些,而前者,總有種不可捕捉的凜然。
就比如,美可以用來形容遺憾。
老林拉開車門,打破這一刻將將要醞釀起的氣氛。
鍾彌在後座正身坐好。
車子啟動,駛出校園,將京舞提著龍飛鳳舞校名的南大門遠遠丟在身後,是她人生裡的一場告別。
她忽有感地扭頭,朝後看。
沈弗崢問:「捨不得?」
鍾彌眼神黯了黯,她以為她對這學校沒多少感情,大學四年,風波低谷,也就這麼過去了。
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懷念什麼,除非真的失去。
她低低開口:「也不是……」
好像舍與不捨,都已經過去了,自知計較也無意義,從而抗拒讓自己沉溺於這種塵埃落定的情緒裡。
她換了話題。
「你說五月份要送我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啊?五月份就剩兩天了。」
她的手被沈弗崢合在掌心裡。
華燈初上,窗外微燥的晚風吹進來,填滿車廂裡的空間。
「今天太晚了,明天帶你去看。」
鍾彌心想,是一個需要看的禮物。
手裡還抱著媽媽找花店送來的花,尤加利葉和藍繡球裝點中央幾隻色調濃鬱的向日葵。媽媽對她的祝願一向簡單,向陽,快樂。
鍾彌不過隨口說一句:「你今天都沒有送我花。」
「我送什麼給你重要嗎?你大概只喜歡我吧?」
似一句情話。
鍾彌脆脆地應:「最喜歡你了。」
這句更像情話。
沈老闆卻不大滿意,伸手輕捏一捏她臉頰,聲調淡淡,點評犀利。
「嘴甜心狠。」
次日早上鍾彌睡了一個長覺。
沈老闆昨晚沒人道,床上結束,換浴室又來一次。
鍾彌懷念前夜衣帽間島臺邊的沈弗崢,溫柔的時候是真溫柔,真折磨人起來,她完全不能招架。
浴室的牆面濕涼,她身上浴袍半扯半落,似一個潦草剝開的小草堆,由人引火點燃。
溫潤公子也有惡趣味,好像她的舞蹈老師在測她韌帶,鍾彌渾渾噩噩又很想罵人,她學這麼多年舞蹈,彷彿是為了他在這種時候玩高難度。
她覺得沈弗崢今晚有點不尊重她。
但情熱裡,難分辨。
身體上很舒服也不能撒謊,她便推著他細聲央求:「你別這樣對我。」
像被銜住後頸皮肉的小獸,揚起的脖子在水霧燈光下纖細脆弱。
生死一念,全由身後的人掌握。
大權在握的人,不該有這樣低落的聲音,也像捉摸不透她,並為這種捉摸不透惱恨:「那我應該怎麼對你?」
她不曉得他在問什麼,聲音隨著水聲鑿鑿,磕巴說著別這樣。
已知無效後,又主動獻吻想討他心軟。
好似大型犬躁起來,光摸摸毛不夠,得扔一根肉骨頭哄。
鍾彌後來真生了氣:「你好過分!我真的站不住了!我明天就不在這裡住了!」
他微微一頓,接著恢復溫柔,掌心配合安撫照料,將她吻得神魂顛倒。
鍾彌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效果。
沒想結束時,她高空墜落一般的大腦空白,接住她的第一句是,好,明天就不在這裡住了。
沈弗崢說的。
又在浴室折騰一會兒,清洗乾淨,沈弗崢把她抱回臥室床鋪上。
鍾彌扯被子往自己身上蓋,見距離合適,一時沒忍住用腳尖蹬他胸口,腿還酸,力度沒多少,但幾乎是用了迴光返照的力氣在表達憤怒。
「你今晚吃藥了?」
傾身姿態,他浴袍半敞著,俊朗疏淡的面容混進慾望,沒有表情都風流得不像話,「也不帶這麼誇人的,不至於。」
他居然這麼理解!
鍾彌氣死,將臉埋進枕頭裡。
他居然笑,似乎有點開心了,大手捏她剛剛踢人的雪白足尖,順踝骨摸上來,給她小腿按了幾下。
「生氣了?」
「不跟你說話了!」
聲音悶悶的,聽著絕情。
沈弗崢往她身邊一躺,她又跟一隻受累的小貓一樣,轉身過來,蜷一蜷,手腳並用往他懷裡擠,只想躺進自己專屬的窩。
她在被子下面一通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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