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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很累嗎?」

無可與人說的心事太多,算一種累嗎?

鍾彌沒法跟他說。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她的心事之一。

他肩膀很寬,伸手貼她臉頰的姿態,像敞開懷抱一樣,或許是還沒醒,她心底生出一種渴望,想將自己的身體嵌進去,體會一下或是虛無的安全感。

不甚明亮的餘光將他好看的五官輪廓鍍得很深邃,平直的唇線也漂亮,鍾彌久不說話,卻鬼迷心竅一樣,不自禁朝前靠去。

她想吻一吻這夜晚。

距離已經近到她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偏偏心頭一怯,她想退回原位置,可來不及了,後腦勺忽的被一隻寬大手掌按住,向前一送,斷她退路。

男人的唇貼上來,觸感溫熱,鍾彌眼瞳稍稍一睜大,周身一緊,落在沙發上的五指,抓過絨面紋路,緊緊蜷縮,如被颶風掃過的一朵皺花。

好在沈弗崢沒有深入,只是吻了吻她。

唇瓣分離寸許,那隻大手從她後腦滑向纖細脖子,掌控著距離,鍾彌仍然沒有退縮機會。

可她臉頰發熱,只好低垂眉眼。

小小的聲音,像溫過的低度酒,又或者像香薰蠟燭裡的一點暖光,有種微醺的烘熱。

「你不是說,你不是那種人嗎?」

她臉頰邊被抱枕睡出一道紅痕,沈弗崢抬手撫上去蹭了蹭。

他說抱歉。

「我以為我不是。但在你面前,收到一點提示,我好像就會變成那種人。」

第19章 真可愛 螃蟹和葡萄

他指腹在鍾彌臉上那紅痕處停著, 瞧著她,拇指從她眼下一劃。

「臉紅了。」

鍾彌偏頭躲開:「睡覺睡的。」

他彎起唇,什麼也不揭穿。那種近距離看人的模樣, 彷彿將人架到火上烤,叫人無法坐以待斃, 又叫人在這種無法坐以待斃中,稍有舉措, 便錯漏百出。

鍾彌將目光迎上去:「你對人都這麼好嗎?請人吃飯, 讓人住你的房間。」

他露出一種苦惱神情問:「我之前是不是那兒做得不好,惹著你了?」

「沒啊,幹嘛這麼問?」

鍾彌也困惑。

只是他的不解,可能更偏向於獵人的無害偽裝,而鍾彌的困惑卻如栽進陷阱的小鹿, 實打實是突如其來, 一頭霧水。

他握住鍾彌一隻手,說:「我在想,我是不是得罪我們瀰瀰了?怎麼總把我往很壞的地方想?」

原來是以退為進的控訴。

鍾彌也裝單純無知問他:「那你是很好的嗎?」

這種幼稚的小女生問題, 一旦想繞彎子回答, 搪塞起來有千百種方式。

再難聽的話, 花前月下都有不難聽的講法,水袖似的, 舞得繾綣, 一攤開,不過是張換了說辭的免責宣告。

她都知道的。

可沈弗崢捏了捏她手心說:「對別人, 不好講, 對你, 總不會太壞。」

明明能把話說得順耳悅心, 他偏不,一時不曉得該怨他吝嗇,還是贊他坦誠。

「總不會太壞是什麼意思啊?你不能對我好嗎?」

「能啊。」

他笑起來,不散漫,眼神反而更聚焦。

有種冷淡卻灼人的意味。

「可瀰瀰,我對你也不夠瞭解,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哪種好,我也不知道那種好我能不能給得了,就像你之前說的,我並不能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一樣。」

這話是鍾彌說的,由他之口再複述,像驗證,一種說不上好的驗證。男女之情裡,越是決絕的否定,往往越期待推翻,就像爭吵中丟擲「你根本不愛我」的人,沒有一個是希望對方回答「對,我不愛」的。

鍾彌的戀愛經驗不多,她曾以為自己反感這些口不由心的試探和猜測。

可真的遇上半點糖衣炮彈也不給的回答,居然也會惦記甜言蜜語的好。

「不會太壞的意思是——」

「瀰瀰,我可以給你,我能拿出來的最大的誠意。」

因為不知道界限在哪裡,氣球被吹大後,每添一口氣,易爆的風險都會高一分。

越想越煩。

此時此刻,她不太清醒的腦子,反感再添負荷,鍾彌也不願去細想這個「最大的誠意」是什麼。

這個由黃昏睡入的夜晚,太像玻璃杯裡晃動的一道酒液,流光溢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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