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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彌領著一個舞蹈班的小朋友在馬路對面等家長,小朋友手舞足蹈一下忘了動作,她蹲在那兒,手上比著動作提醒要轉圈圈了,師生笑臉對笑臉,燦爛得要命。
小魚沒眼看,問開車的蔣騅:「她是不是也沒想過嫁給你表哥啊?好歹找個光鮮點的工作啊。」
蔣騅冷聲說:「削尖了腦袋的,你瞧不上,懶得削腦袋的,你也有意見?你少跟我媽來往,她天天都在教你些什麼啊?」
小魚當時也不高興,說也阿姨是為了我們好。
蔣騅嗤然一笑。
禾之阿姨是這個世界上最大力贊成他們結婚的人,每次蔣騅對他母親流露出的反感,都會讓她暗自難受,他一直跟禾之阿姨對抗,不願意聽他媽媽的話,就好像……也在反感他母親安排給他的婚事。
也在反感這樁婚事裡的她。
鍾彌本來不願意回答沈弗崢身邊有沒有竄出來什麼女人這種無聊問題的,可不曉得怎麼了,小魚忽然眼淚決堤,捂著臉,哭得更難受了。
鍾彌唰唰抽兩張紙巾給她。
她不愛哭,也很少哭。
如章女士所說,她小時候摔地上都是自己爬起來拍拍灰就沒事了,但她身邊來往的朋友,好像大多都跟她互補似的,很能哭。
胡葭荔,靳月,現在又多一個眼前的傻白甜。
鍾彌說:「我是戀愛,又不是當偵探,你不覺得你疑神疑鬼反倒落了下風嗎?我為什麼要打聽沈弗崢最近身邊有沒有竄出來什麼女人?憑什麼不是他來打聽我身邊有沒有竄出什麼男人?」
小魚聽得一愣一愣,小聲嘀咕:「天,好有道理哦。」
見她聽進去了,鍾彌正欣慰點頭。
小魚立馬臉色一換,藏起崇拜神情,磕巴著改口說,「你,你這個女的,詭計多端,沒想到說話還有幾分道理。」
她大發善心告訴鍾彌,沈弗崢的前女友最近貌似跟他有接觸,雖然只是工作上的接觸,但也叫鍾彌小心。
自己都哭慘成這樣了,見鍾彌只是敷衍點頭,她還要拉起鍾彌的警覺心。
「我跟你說,那個女的真的好厲害!屬於那種我們倆綁一塊也打不過的那種。」
傻白甜哭餓了,沿街覓食找店。
鍾彌只顧著看燒烤火鍋的夜燈招牌,一副不上心的樣子:「那就讓我一個人來,我們倆綁一塊,純屬你拖累我。」
「嗚嗚嗚我幫你,你還嫌棄我。」
鍾彌回頭說:「我謝你不幫之恩。」
「嗚嗚嗚鍾彌!你這個女人!沒有心吧!」
「我比你還小一歲,請叫我少女!」
「你沒有心!」
鍾彌認真道:「那就叫我無心少女。」
小魚噗嗤一聲笑,由心地樂。
看著鍾彌走在前面找店的纖細背影,她忽然有點明白沈弗崢為什麼會喜歡她。
這位沈四公子,連蔣騅這種傲到目下無塵的人,都肯為他表哥鞍前馬後。
那是個不容置喙的人物。
就像蔣騅說的,他四哥選的,永遠是最好的,就算現在瞧著不是最好的,他也有本事讓它變成最好的。
京市太大了,百花齊放,才人輩出,腦子又或者皮囊,鍾彌都稱不上是最好的。
就不提天壤之別的家世背景了。
沈弗崢喜歡鍾彌,或許就是因為她身上這種自顧自的清傲,讓她有脫離皮囊的吸引力。
人只有保持自身的思考才會像流動的水,清澈靈氣,否則拿多昂貴的器皿把水蓄起來,最後都會沉灰生苔,碰一碰都嫌髒。
那晚小魚提了沈弗崢前女友的事,鍾彌不是半點好奇都沒有。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種篤定的預感,她很快就會遇上這位美女律師。
或許是圈子太小的緣故。
稍留意也能發現,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臉熟的面孔打轉,時不時有新面孔換進來了,也留不久。
像綠絨布上的九色球,框一框,聚一聚,碰一碰,散一散,最後各自進洞,橋歸橋,路歸路,好似都是註定了的歸宿。
京市五月份已是入夏氣候,十幾度的溫差,一旦脫離白晝,夜間起風還是冷。
蔣騅喊她去打牌,地方在裕和裡那帶。
大概開車也如行事,都透露人骨子裡的風格,沈弗崢開車很穩,而蔣騅愛開快車,油門踩住就不放,路過夜晚靜寥的常錫路,那排復古小樓沒幾秒就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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