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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慶祝蔣騅一個姓賀的髮小戀愛三週年,在場其他人心裡想的什麼不知道,但開場一齊舉杯時,小魚心裡想的肯定是沾這份喜氣,和蔣騅長長久久。

話剛說到這兒,有人著急跑來跟蔣騅說:「小魚跟一個女的吵到打起來了!我草,真的開眼界,女的扇起巴掌真猛!」

蔣騅一瞬間坐不住,手裡杯子差點捏碎:「誰打她了?」

那人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老婆誰敢打啊,小魚打別人!快快快,快去拉!」

那晚除了小魚出事,鍾彌也碰見不該碰見的人。

洗手間一條走廊,旁邊的電音節奏震得牆壁都在晃,她和彭東新冤家路窄。

相隔幾步路,彭東新瞧見她,眼睛短瞬間一蹙一亮,舔著唇,驚喜地笑起來,往前走著說:「瀰瀰,你看京市這麼大,還是咱們倆有緣,是不是?你說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我是真想你。」

那種不適感像灌了一肚子發酵的酒,難受得鍾彌扭頭時都下意識彎了彎背。

彭東新「欸」了一聲,追上來抓她胳膊,叫她別走,鍾彌越掙,他就掐得越緊。

「別走啊,瀰瀰,你說我這熱臉貼你多少回了,你總不能次次不給面子吧?你現在在哪兒上班呢?京舞劇院那門你還想不想進了?瀰瀰,我是真喜歡你,就你說你那個室友,爛貨一個,要不是看你面子上,我能睡她?」

那一巴掌是怎麼扇出去的,鍾彌後來完全沒有記憶,她只記著那隻噁心人的胳膊她怎麼也揮不開,噁心人的話一句接一句往她耳朵裡灌。

沖氣到頂了,炸開了。

打完她胳膊都在發抖,面上是冷的。

彭東新往旁邊踉蹌一步,捂著一側臉,不可思議瞪著她,隨即眼裡意外被怒火取代,要把鍾彌燒成灰似的。

走廊盡頭有間雜物室,鍾彌狂奔過去,一秒沒停頓,進門反鎖,下一秒她貼著門的背就感到猛烈一震。

外頭追來的彭東新拳打腳踢著,罵聲一刻沒停。

「給老子開門!草你媽的,老子今晚不睡到你老子跟你姓,給你臉了!敢打我!草你媽的,婊/子!」

裡頭沒燈,黑得徹底。

鍾彌強行鎮定下來,蹲在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蔣騅的電話撥過去沒人接,可能還在處理小魚的事,手指只停了一下,她立馬將電話撥給盛澎。

她知道這兩人夜場玩咖不分伯仲,這邊一整條街都是酒吧夜場,他們經常串著場子玩,上半夜下半夜不在一個地方都是有的。

電話一通,盛澎那邊的音樂聲就傳過來,他笑著喊說:「瀰瀰,那邊還好玩嗎?他們那邊今晚沒show,你要不要——」

呼吸裡是雜物沉積的黴味,門還在被人一腳一腳踢,門外的人也在打電話喊人過來。

每一秒鐘彌都覺得格外漫長,根本來不及等盛澎說完話,就出聲打斷了他:「你能不能現在就過來,你來——」

一時急到連酒吧名字都忘了,鍾彌腦袋空空,「你來……蔣騅朋友這邊,二樓,洗手間走廊盡頭,我被人堵在雜物室裡。」

盛澎已經聽到那邊隔門的吵嚷,有個男聲罵著,叫人來開門,說不行就把門撞開,今晚這事沒完。

那一腳力太大,又或者鍾彌蹲到發虛站不穩了,她往前一跌,膝蓋磕在地上,地上不知道有什麼雜物,痛感一瞬從骨骼處、皮肉上,毫不客氣地蔓延開來,叫她皺眉。

「嘶——」

盛澎在那邊急瘋了:「等著等著!馬上!馬上就來!誰啊?誰他媽敢堵你,蔣騅呢?蔣騅死了?」

「彭東新。」

聞聲,盛澎在那邊爆了句粗:「瀰瀰,我先掛,我馬上就來!」

電話裡的聲音消失,也同時讓鍾彌陷入茫茫黑霧中,她摸不清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沈弗崢讓她重新進舞團或許是小事一樁,但為了她得罪彭東新或許……

不知怎麼,她這一刻反而冷靜了下來。

以至於門被盛澎開啟的時候,她看著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淡定。

彭東新站在盛澎身後,虛偽笑著問:「澎哥,這什麼意思啊?搶女人不至於吧?」

盛澎把鍾彌扶起來,回頭嗤道:「搶你祖宗!等著死吧逼崽子,你家裡沒給你提醒,叫你這陣子別在外頭招搖嗎?」

彭東新一愣。

他靠肚皮上位沒權沒勢沒名分的媽還真苦心叮囑過,叫他別再跟什麼女大學生來往,他當說何曼琪呢,踢了就踢了,也沒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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