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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穗歪頭看向顧從周，顧從周沒說話，她抿著唇繼續道：「他家廚房、浴室和次臥都在北面，我確定我看到他在浴室裡面。那時候我沒有在意，他脾氣本來就有點古怪，當時我壓根也沒當回事，回去還跟老梁抱怨了一通。」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忽然問顧從周：「你知道我那會兒看到什麼了嗎？」

顧從周愣怔住，也許是猜到她接下來的話，好會兒他才反問：「什麼？」

「我也記不太清了，就他浴室，浴缸上面掛了根粗麻繩……」梁穗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邱友全脖子上看到過勒痕，她一度以為自己早忘記了這件事，然而今天卻突然想起來，這種後怕的感覺令她心有餘悸，她緩了緩說，「要不然呢，他那個脾氣，壓根不願意搭理人的，要不是他自己經歷過，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姚葉春的異常，還特意來提醒我。」

梁穗一直對此心有芥蒂，她翻來覆去好久都沒有睡著，顧從周不得不安慰她說：「通常來說，這種病症具有自限性，自然病程一般都在五年以內，按著你所說的，他應該早已經痊癒。」

當然顧從周沒有說的是，任由其發展再到自然痊癒的過程極其艱難，許多患者根本等不到那天，可能就已經走上絕路。

這些事情他不說，梁穗也能明白，然而顧從周的話到底給她帶來了點寬慰。

次日一早，梁穗就跑到邱友全那裡，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她這才想到邱友全最近都和老年舞蹈班那幾個學員在公園跳廣場舞，轉而又開著車過去。直看到邱老頭好端端地，拿著把太極劍，站在一群老頭老太們中間，看起來還挺像那麼一回事，梁穗這才鬆了口氣。

邱友全耳聰目明，老遠就瞧見了梁穗，她剛走過來，老頭就收起太極劍嗔怪道：「你今天怎麼找到這兒來？」

梁穗舉起手中的食品包裝袋晃了晃，對他說：「薩街那邊的煎包，我排了半個小時買的，你還沒吃早飯吧。」

她剛說完，旁邊徐萬芳就羨慕道：「我說吧，這人跟人比起來真的是要氣死人，人家孫女兒就是好。」

邱友全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露了些笑容出來，不過面對梁穗時很快又變了臉，他沒好氣瞪了眼說：「好什麼好，你一天到晚就沒有別的事情做了，整天在我們老人堆裡混日子。」

梁穗的脾氣今天格外的好，不論邱友全說什麼，她都不跟他計較，只是笑呵呵地看著他。邱友全說了幾句自己也覺得沒趣，連對梁穗不冷不熱，經常唱反調的時英月都說：「老人堆裡怎麼了，我們又沒比人多個胳膊少張嘴，會吃人還是怎麼的？孫女肯給你送東西，你就少說兩句，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

「我買得多，大家一起過來嘗嘗。」梁穗將袋子開啟。

別看邱老頭還是冷著臉，好像梁穗就不該來，但還沒等梁穗再有動作，他就從梁穗手裡拿過袋子，給太極隊幾個成員逐個分完了煎包。

那種「我自豪但我愣是憋著不說」的表情，梁穗瞧了哭笑不得，邱友全這個老頭，嘴硬心軟，彆扭起來其實還挺可愛的。

姚葉春沒有來公園練太極，昨天梁穗便從時英月嘴裡聽說他好幾天沒來過，她有心想等等，下午再向教導處那邊打聽打聽。

梁穗把邱友全送回家後就去了房屋中介公司，上午業務員陪她看過好幾間房子，她都不是特別滿意，這馬上就要到臘月，房子比其他時候都好租，梁穗也不急，一門心思想著找個合心意的房子。

快要到中午吃飯時間，梁穗看看這兒離顧從周公司不遠，便給他發過去簡訊說中午一起吃頓飯。不管是為避嫌還是因為她曾經在這兒有過不怎麼愉快的記憶，梁穗幾乎很少直接去樓上找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樓下等。

樓下停車位不算多，尤其今天還是工作日，梁穗繞了一圈，好容易等到輛車要開走，她打了把方向盤，正要將車倒進停車位，卻被人橫插一槓，後面一輛車趁機開了進去。

梁穗這個脾氣哪裡能忍，她將車熄火，下車就去敲對方的車窗。開車的是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將車窗搖下三分之一，看到梁穗，男人先是一愣，又把窗戶全開啟，盯著梁穗仔細看了兩眼。梁穗本就對他的行為不爽，看對方這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更是窩火，張口斥責道：「你懂不懂先來後到，我已經在倒車了，你還搶著停進來，有沒有素質？」

男人態度實在不怎麼樣，他盯著梁穗沒說話，梁穗手機響了一下，她低頭看眼手機，是顧從周給她發來簡訊。她沒點開內容細看，也懶得跟對方再計較，扔下句「神經病」，直接把車開走，停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