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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開啟水龍頭的傅薇在廚房裡聽到這句話,被狠狠嗆了一下。他把她當什麼?隨行廚娘麼……
周舫媛恢復了些神志,不知是不是千金大小姐的本能作祟,居然口齒流利地開始抬槓,盤著手冷哼一聲,眼裡的輕蔑不輸平時:「她現在住的房子是我戶下的。作為戶主,我想我有權利享受她的義務勞動。」
祁敘清淺的笑容不改,隨意地交握著手指:「抱歉,她隨時都有回家的權力,不像某人無家可歸。」
這兩個不願饒人的傢伙碰到一塊兒簡直讓人頭疼欲裂,傅薇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下去,連忙衝出廚房攔住了眼神像把刀子一般就要往祁敘身上招呼的周舫媛。她清了清嗓子:「……家裡沒菜了,給你煮麵可不可以?」
見周舫媛略有鬆動,傅薇才握住她兩臂把她往身後轉,補上一句:「客廳裡玻璃片太多,小心踩著了,你先回臥室去。等會吃飯了我喊你。」
傅薇把周舫媛推回臥室,看著她乖乖坐上床沿,才像哄孩子似的輕聲道:「有精神的話給付其譽打個電話吧。他前幾天跟我提過你,快手術了,他嘴上不說,其實大概還是想聽到你的聲音。」
方才還一臉盛怒的周舫媛像是突然被人按住了表情的開關,一愣。良久,才輕輕向她點了下頭,冷冷淡淡地說:「哦。我睡醒了給他打吧。」
傅薇沒再多說,安頓好她就直接出門了。走到客廳,才發現祁敘挺拔的身影此刻半蹲著,一塊一塊地收集著地上的碎玻璃屑,放進手心。
專注的一個小小側面。沒有用任何的工具,一向鄙棄任何體力勞動的他,此刻認認真真地在地面上尋找著透明的細小玻璃,認認真真地一片一片斂進手掌心。
橙暖的燈光在他身上,安靜如凝固的時光。
忽然之間,心情好像融進了一道逆行的暖流,從寒冷的北冰洋,一直一直,遷移到她心尖的島嶼——多好。趁歲月還沒有剝盡我放手一搏的勇氣,趁雙眼還看得見這個幼稚又溫柔的你,忽然不想再壓抑自己,忽然有了,陪伴你的動力。
傅薇悄然在走廊轉角處站了一會兒,才輕輕敲了敲牆壁:「咳,其實可以直接掃走的。」
祁敘站起身,走到垃圾箱旁邊:「不需要。只不過是少數幾片。」託著玻璃片的手輕輕翻轉,由上到下,手心聚攢的玻璃片像是碎裂的星辰,化成無數片剔透的塵埃,從他掌心墜落。
※※※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那副熟悉的溫和嗓音傳過來,叫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傅薇?」
周舫媛用的是公寓裡的座機,平時通常都是傅薇用這個號碼打過去,付其譽也已經習慣了。明明知道是這樣,她還是有點不舒服,語氣也酸溜溜的:「呵?現在已經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對方沉默了片刻,依舊是穩穩噹噹的語調,沉穩有餘,絲毫沒有被她刺到:「不是。你剛剛沒有說話。」
周舫媛捏住話筒,下意識地抿住唇:「我是來問你的術期的。傅薇告訴過我,但我忘記了。」
明明是她安排的手術,她自己怎麼可能忘記?
後面的解釋是那麼多此一舉。
付其譽溫然醞著笑:「四月十一號,你生日的第二天。」
不知道聽到了哪一個字眼,她的眼淚幾乎是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連仰頭都來不及阻止。聲音略有些發啞,回答卻簡短無比:「哦。」
「你怎麼了?」
他還是有輕而易舉看穿她的能力。
「沒什麼。」
「我可以去問傅薇。」
周舫媛幾乎是生氣地咬住了下唇:「我在酒吧被敲詐,還被人強灌,睡了兩個鐘頭剛醒,你是不是很高興?」
電話那頭的人皺了眉,可惜對方卻看不見:「會有後遺症嗎?」
「應該不會。」她的聲音居然是委屈的。
「那就好。」
周舫媛捂住嘴巴,小聲地啜泣。今天一天的遭遇都好像隨著滾燙的眼淚,啪嗒嗒地往下掉,卻靜悄悄的,無聲無息。許久之後,她才深呼吸一口,聲音裡全是譴責:「你幹嘛這麼順著我,啊?」
她連喊了好幾聲:「我問你幹嘛這麼順著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不是不想見我嗎?你知不知道是我在給你打電話啊?知不知道?」
對方卻只有一個避重就輕的答覆:「我知道。」
像是千鈞的力氣都捶進了棉花裡,軟乎乎的,半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都不會把她的手掌打疼。
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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