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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對此不屑一顧。”

陸政輕笑,“所以,”他刻意打量她一番,眼睫一落一掀,像是重新認識她給她下判斷,低聲,“……你是有傲氣?所以很特別?”

傲氣。

程若綿覺出這兩個字的諷刺意味。

也是了,像她這樣的女孩,在他這樣的男人面前等於是白紙一張,也就只有“傲氣”這兩個字,夠得上拿出來說一說,好像這樣她就立刻超然不群了似的,從尋常的白米粒飯黏子變成了張愛玲筆下的白月光白玫瑰,有了與他一較高下的資本。

程若綿滿心滿腦都是無措都是被羞辱的難堪,眼眶發酸發脹,她垂下眼眸,眼眶兜不住那一汪瑩瑩,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花園極靜,陸政甚至能聽到那淚珠砸在磚石上的聲響,卻不聞任何抽泣的氣音。

她大概是不願意讓自己更加丟面子。

不但倔,自尊心還很強。

陸政從大衣內袋裡掏出一方手帕遞到她面前。

程若綿乾脆別開了臉。

他低笑一息,像是覺得有趣,也不強求她接,兩指勾著她大衣口袋的邊緣拉開,把手帕一下一下搗弄著塞進去。

是後來跟他熟悉了,程若綿才知道,他這番話,完全是出於懲罰的意圖,只因為她對他擺出的態度太頑抗。

三言兩語弄哭她,對他而言完全不是難事。

他是個很惡劣的人。

也是個擅長先行懲罰再給甜棗兒的人。

這時的陸政也不會知道,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久到她跟了他再離開他,這個小姑娘都沒有在他面前再掉過一次眼淚。

這是唯一的一次。

-

程若綿低著頭往前走。

身後尚策小跑著追過來,“程小姐,程小姐。”

她充耳不聞。

周圍高聳的柏松落下濃重的深影,泠泠的噴泉音漸漸遠了。

餘光瞥到路旁有個身穿制式大衣的安保,對講機滯澀的雜音之後,安保說,“程小姐走到車道這裡來了。”

程若綿覺得好笑。

是她不自量力,一時被衝昏了頭。

那是個門第背景深不可測的世家子弟,是真正位高權重的隱藏人物,谷炎這號在外無法無天的人在他面前尚且是個小嘍囉……這樣的男人,若真是對她別有所圖,她甚至沒必要掙扎。

社會叢林的法則嘛,這不是她老早就明白的嗎?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要對他說那些表露心跡的話?

她以為她是誰呢?

谷炎等人給她帶來的教訓還不夠嗎?她竟還這麼天真?

她應該要對他表達謝意,然後想辦法把上次欠的鞋錢和這次的人情,一起還了才對。

現在好了。

鬧得一團糟,更加扯不清了。

憤怒懊惱沮喪無助,種種情緒交織,讓她腳步步伐前所未有地快。

再一抬頭,竟已經沿著車道走到了莊園門口,回頭去望,身後跟著的尚策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雕花鐵門緊閉著,四面體柱子連線著兩三米高的鐵藝圍欄向兩邊蔓延,其上數個燈球灑下幽幽的黃澄澄光線,燈影如水,乖伏在地上。

程若綿站在門旁,望著身前地上那一團小小的她的身體落下的影子。

兩個安保站在兩旁,如出一轍地伸出一條手臂橫在她身前,“程小姐,天色晚了,這裡地方偏僻,外面不安全。”

“我可以出去打輛車。”

聲線細小,在夜風裡聽來,讓人於心不忍。

安保略頓了一下,她抬起臉來,看向那高大的安保隊員,“您可以通融一下嗎?我要離開,謝謝您。”

她臉色蒼白,頰上還殘留著淚痕,眸中帶著一點懂事的懇求,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柔弱美感,安保隊員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立刻斂了神色鐵面無私道,“太晚了不安全,我們不能放您離開,對不起。”

程若綿沒再多說,呆立了好一會兒,轉身沿著車道往回走。

身後,安保手握對講機,“程小姐回去了。”

-

程若綿走回主屋廊前。

尚策等在那裡,看到她便迎上來,“程小姐,時候不早了,勞您在這兒將就一晚,明兒一早,我送您回學校。”

她輕點點頭,腳下沒動。

她臉上是種大喜大悲之後的平靜,那靜水的深處並非胸有成竹抑或者與世界和解,相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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