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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明白瑤掌門為什麼會對她如此放任自流了。
“五行全滿你修別的道皆是事倍功半,術法水平頂多止步於築基,唯有馭器門檻低一點。
“法器不挑根骨靈力,境界到了就能用。”
大師姐已經抱著百折不撓的信念打算讓自己重獲新生了,兜兜轉轉一圈,竟又得幹回廢物道的老本行,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嘲諷,想想就有些低落。
她那好不容易上頭的熱血一再受挫,至此已快涼了大半。
也明白了原來人並不是想改變就有那麼容易改變的,不是心態從散漫變得勤奮就能讓百無是處的草包搖身一變,成為無所不能的當世大家。
光是現實的阻礙都殘酷得一重更接一重,而這還僅是開始。
奚臨明顯覺察出她心緒的起伏失望,跟著在四下緘默的空氣裡安靜片刻,而後忽然摁著膝站起身。
“師姐很看不起馭器道嗎?”
瑤持心心不在焉地想,這還用問?
嘴上嘟囔:“那不是你們老叫‘廢物道’‘廢物道’麼。”
奚臨聽完她帶著抱怨的話,語氣平平正正:
“馭器道被人稱作廢物道是因為毫無實力,只依仗法寶坐享其成的富貴閒人太多,卻不代表這一道全是酒囊飯袋。
“普天之下,能將法器運用至出神入化的也大有人在,你以為的不如,只是在你的認知裡所能見到的高低懸殊。”
他說:“境界在入門或築基的馭器道尚且會被人笑作是廢物,你看一旦化境飛昇,還有人敢說一句廢物嗎?再尋常的道,走到終點所見之景都不會比別的道差。”
瑤持心目光朝他高高仰去時,那雙背對著夕陽的眼睛居然透著融暖的溫柔,幾乎要與橙黃的天色融為一體。
他向她伸出手,“師姐,萬物歸一,走不出第一步你就只能永遠停在原地。你難道不想看看,你的大道終途裡有什麼嗎?”
瑤持心看著攤在視線裡的五指,那指腹與掌心佈滿了經年累月練劍的厚繭。
她眼波流轉,忽然若有所感,一把握了上去,奮發圖強地想。
也是。
管他什麼道呢,先練了再說!
老天爺既然只留了這條路給她,或許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天意。
又或許她能在這條道上走著走著,探索出意想不到的東西呢?
林朔當年不就是這樣麼?
我都能從灰飛煙滅的六年前轉生到今天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至少老天捨不得她死,僅這點她就比許多人厲害了!
思及如此,瑤持心登時又多了一份信心。
玄門論道第一天,於承載了無限希望的晚霞餘暉裡磕磕絆絆地圓滿結束。
大師姐難得睡了個整覺,一夜好夢。
翌日清早,她容光煥發地推開門,沐浴春陽晨光,精神抖擻地準備迎來全新的修煉之旅……
然後半個時辰不到就萎了。
瑤持心坐在書房的案几後,面有菜色地盯著桌上與她視線持平的摞書,預感很不妙。
“……你不會是要我把這些都看完吧?”
“自然不是。”桌前的師弟腔調冷靜得嚇人,“全部背下來。”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大師姐幾百歲的人了,看此等晦澀的讀物從沒堅持過半柱香,記術法也都挑最淺顯簡單的。
她粗略一翻,只覺兩眼一黑,有行將龜息的徵兆。
奚臨:“這是我去煙海閣借閱的陣法書籍,還有一部分是從師姐你的櫃架上找來的——並無翻閱的痕跡,我想你也沒讀過——都是實用且易懂的法陣,對於朝元器修而言,記滿這些就足夠了。”
瑤持心邊翻邊悲苦地抗議:“可我不是走的馭器道麼,為什麼要學陣法!”
她原以為自己今後的修煉路數就如同之前為比試抱佛腳那樣,僅熟悉天底下的各種法寶便好,沒人告訴她還要背書啊。
“不只是陣法,還有符咒、鍛體以及法術,精神力的修行也要照舊。”師弟嚴格苛細得可怕,“這些都是能在你用法器時加以輔助的東西,不能落下。”
這個人昨天才說“什麼都會就是什麼都不會”的!
他怎麼能這麼善變?
“哦……”
大師姐忍辱負重地去摸最上面的那一冊書,正在盤算著幾天能背完一本。
書還沒抽出來,奚臨的手便先一步摁住,彷彿看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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