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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額頭青筋亂蹦的怒火,魏武強點點頭,伸手接過那封信。
舉報信沒具名,內容很簡單——
覃梓學拉攏腐蝕魏武強,與之存在不正當不正經流氓關係,請組織認真調查從嚴處理。
就這麼一行字,魏武強低著頭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好幾遍。像是把每個字都刻到骨子裡了,又像是一片空白,看了半天什麼都沒進到腦子裡。
「這小子沒寫名,可你叔我也不是傻子。去年過年王文宇去我家,還教小石頭寫作文的,這封信啊,跟那字一模一樣。」
房間裡很安靜,屋角的鐵皮爐子燒紅了,偶爾噼啪出一聲炸碳的聲響。
顧鎮長不習慣的清了清嗓子,又用中指關節叩了叩桌面:「強子,叔今天叫你來沒別的,就是提醒你一聲,小心著點。你打小光著屁股長大到現在,你長幾根花花腸子,叔還能不瞭解?叔還能信個外人不信你?再說了,這麼那啥的事兒,哎呀我的媽呀可真是……倆男的,虧他想得出來!」
顧鎮長打哈哈的笑了兩聲沒得到回應,訕訕的剎了車求個保證:「強子,叔猜的沒錯吧?」
最初的慌亂和緊張過後,心裡浮起陌生的苦澀和無力感。魏武強頭一回感受到同性戀這個群體的壓抑和不可言說,沉甸甸的。
青年費力嚥了下口水:「沒錯,叔你說的對。」
「就是!」顧鎮長高興了,又開始話癆的叮囑:「叔活了大半輩子了,看人可準,什麼人好什麼人一肚子壞水瞅一眼就知道。覃老師為人正直,從來咱們這兒就特別踏實肯幹,問誰都得豎個大拇指。就這麼個好青年,還有人……」顧鎮長搖搖頭:「這人心吶,真是。」
魏武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桌面:「他想回城。想抹黑覃梓學,搶到那唯一的名額。」
顧鎮長嚇一跳:「不是,這事兒還沒落實呢,你聽誰說的?」
「有沒有這事兒吧,叔?」魏武強手指微微勾了勾,蹭到掌心出了汗。他抬起眼看著顧鎮長:「最近有招工名額,東安就一個?」
「這事兒吧,」顧鎮長有點撓頭:「按說不該跟你講……」男人稍一思索嘆了口氣:「上頭是有檔案,意思是要給鄉鎮保留骨幹力量,這人選問題還得仔細斟酌。其實我一直沒想好,按說覃老師這樣的人才,像你說的,待咱們這疙瘩確實大材小用了。可是吧,真要把人放回去我又捨不得,你說咱們這邊學校的崽子們以後想要出人頭地報效國家,不得有個能力出眾的老師給把把關嗎?唉……」
魏武強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既然說開了,顧鎮長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的,摸出牡丹的煙盒自己拿了一根,剩下大半盒都甩給魏武強:「強子我知道你得給覃老師說情。真論起來,他是魏大娘乾兒子,那不就是你哥嗎?你想著你哥能回城有大好前程,叔都理解。這事兒吧,你再讓我想想。」
青年摸過煙盒,拿了根煙沒點,就在手指上盤弄著。
他這會兒腦子是懵的,遲鈍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鎮長誤會了他的意思,其實也不能說是誤會。不是實打實的兩口子,哪有留人的道理?
「也就過了年兒的事。」顧鎮長看他愣怔著不說話,話也軟了:「大侄子你放寬心,叔再掂量掂量,也不是不能放人,咱這邊找老師總還不算太難。不過八字沒一撇,你知道你顧叔不喜歡把話說太滿。回頭等著指標真落覃老師頭上,你再請叔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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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的時候,難得發生了口角。
從來不在家喝酒的魏武強上桌都坐下來了,又跳下地趿拉著棉鞋去外屋地拎了瓶老白乾進來,破天荒的給自個倒了一茶缸子將近三兩。
魏大娘看了自家兒子兩眼,沒吱聲。
倒是覃梓學不明所以,看著青年幾許疑惑:「這是有什麼好事要喝酒慶祝嗎?」
這句話一下子戳中魏武強的心窩子了。
「咋的?沒好事就不能喝酒了嗎?我高興。」青年語氣挺沖。
覃梓學臉色變了,手裡端著的飯碗變得千斤重,置之不理不是,放下更不是。他臉皮薄,被人這麼頂一句當真是覺得臉上被迎面摑了一巴掌般的,火辣辣的難受。何況對方還不是別人,是他最親密的戀人。
「怎麼說話的呢?!」魏大娘一看不對勁,趕緊給自家傻兒子使眼色,嘴巴上兇得很:「魏武強你皮子緊了是不是?還不趕緊給小覃道歉!」
其實那句話剛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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