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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隨便看看,」覃梓學也跟著有點慌,走過去開啟冰箱門:「武強買了葡萄,我洗一串。哦還有西瓜……」
「別弄了,剛吃過晚飯。」覃媽也沒坐,擺了擺手,佯作無意的在衛生間門口的洗漱臺那裡看看,瞄了一眼又是一眼:「大強搬過來,你倆還算習慣嗎?」
覃梓學在廚房開著水洗葡萄,真心沒聽清:「啊?什麼?馬上就好。」
覃媽搖搖頭,邁出的腳步遲疑了一下,老臉微紅,還是下定決心樣的,放輕了動作探頭往裡屋看。
左手邊是書房,書櫃書桌上稍顯凌亂,堆得滿滿的。
右手邊,是間大臥室。
老太太背著的雙手不自覺絞緊,抬腳走了進去。
進了門,視野開闊一覽無遺了。
大床上一床被子兩個枕頭,床單抻的平平整整,正中印的喜鵲站花枝的圖案燒的人眼睛疼。
正對著大床的,是時下最流行的電視櫃,上面氣派的擺著一臺進口的日立電視機,21寸的。電視機上面罩著半截鉤花的米色布簾,齊整乾淨,邊上還立了個小花瓶,裡面插著一支絹花,紅艷艷的。電視機之上,牆面掛著一座滴答作響的掛表,是廣東那邊時興的石英電子鐘錶,薄薄的長方形,乳白色,不像老式掛鍾那麼沉重厚實,樣子很時髦。
覃媽幾乎是大腦空空但憑本能的轉過頭。與電視機相對的牆面上,也就是大床床頭之上,掛著很大的一個木頭鏡框,裡面貼了很多照片,不用細看,都是覃梓學和魏武強的單人照和合影,貼在正中間明顯尺寸放大的,是一張翻新上色的老照片。年輕的兩個男人,手裡拿著語錄站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背景畫前面,笑容純淨眼神清澈,充滿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怎麼看……都跟普透過日子的小家庭沒兩樣。幸福的,溫馨的,家境不錯的。
覃媽抹了抹眼睛,濕漉漉的。即使早有準備,這會兒真看著了,還是覺得有點心酸,也有點說不出口的欣慰。
「媽?」覃梓學的聲音走近過來:「來客廳坐吧,吃點葡——」
男人的話語戛然而止。
手裡端著的盤子沒掉,葡萄也沒失態的滾落一地。
可是覃梓學看著自家媽站在自己和魏武強的臥室裡,伸手擦著眼淚……什麼都明白了,不用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梓學,」覃媽剛開口的動靜是啞的,顫的,幾乎破碎不成聲的。停了幾秒後才慢慢恢復:「大強,早就跟你這樣住一塊了是嗎?」
覃梓學沒說話。他不是不想說,其實他有一肚子的話,這些天翻來覆去的在腦海里盤來轉去,想要講明白,又要婉轉的不能傷了老人的心。
「你倆,」覃媽的眼淚又下來了,順著前面未乾的痕跡,蜿蜒著爬過長了皺紋不再年輕的臉龐:「跟王偉他倆一樣是嗎?」
心裡的難受來的突如其來,讓覃梓學喘氣都要喘不上來。
他有心理準備的。他早都做好了要跟媽媽坦白的準備。可還是那麼疼。
是不是應該把這些明目張膽過日子的東西收一收,採取循序漸進的法子……
「媽都看著了,」覃媽用手背蹭著眼淚,怎麼都蹭不幹:「不是時候我和你爸搬去那邊,強子才搬過來的。洗漱那個地方,你倆的牙缸還有一樣的毛巾,龍鳳肥皂盒……梓學啊,你可讓媽咋辦啊!」
猶如劈頭一道驚雷,把覃梓學的三魂七魄都給打散了,逃逸的到處都是。
這樣的事情,不管事先做了什麼樣自以為是的準備和心理建設,真實發生的時候都沒有用。無法止疼,像是一把扯出了血淋漓的心臟,捏在掌心揉圓捏扁,直至窒息死亡。
「媽,」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於覃梓學而言像是漫長的一個世紀,可實際情況很可能只是深呼吸起落的瞬間,幾秒鐘十幾秒而已:「咱們先到客廳裡坐下,我都跟您說,好嗎?」
茶几上的葡萄表面凝結了一層細細的冷凝水,看過去茸茸的,新鮮又討喜,可是沒人動它,委屈的受到了冷落。
「我和武強,」覃梓學低著頭,雙手夾在膝蓋間,是個犯錯誤孩子般的本能動作:「是您說的那種關係。從我下鄉去東安時候就好上了,後來因為回城和其他一些複雜原因,分開了五年,可是他又追到了京城,就一直……到現在。」
覃媽眼睛紅紅的,手裡攥著兒子塞給她的手帕,無意識的攪著一角。
「我上學時候就知道自己跟別的男性不一樣了,我查過資料,知道自己天生的性向不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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