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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問:「你要走了?」、

蘇慎濃說:「聖上對蘇家的處置傳下來了。」

看來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不少事。

芙蕖詳細問了幾句。

蘇家是由皇上親自定的罪。

聖旨傳進蘇家,斥責蘇戎桂年老昏聵,受人挑唆,識人不明,家宅內患,以至於犯下糊塗大罪,雖罪大惡極,卻情有可原。

蘇戎桂被罰出燕京,貶為蜀地小官,家眷可赦,但必須留於燕京為質,不可隨行。

皇上到底是顧念蘇戎桂過往多年的真心輔佐。

留蘇家的家眷在燕京,也是避免婦孺受苦,蜀地那種地方,自古亂的很,多為罪人流放服役的所在,對於蘇戎桂那一把年紀的老骨頭,懲罰也不算輕了,不知能否撐過來。

芙蕖高興的是,蘇慎濃不必顛簸勞苦,她說:「也好,你母親遭逢變故,正是傷心的時候,你既要盡孝,多陪陪母親也是一樣的。」

蘇慎濃通情達理:「我領情,領你的情,也領皇上的情……其實也應該領謝大人的情。」

芙蕖有些意外:「怎麼,他也在這件事上出力了?」

蘇慎濃搖頭,苦笑著說:「他沒有出力,就是最大的恩情了。世人皆知謝大人執法嚴苛,若他主張處置,那便是我家的滅頂之災。」

說得倒也沒錯。

謝慈與蘇戎桂針鋒相對多年,如今蘇家一朝落盡泥土中,他沒上去踩一腳算是能容人了。

蘇慎濃告知了芙蕖那地圖所在的位置,便了結了在謝府的心事,她來時沒有帶任何東西,走的時候,芙蕖沒什麼可送的,便隨手將自己的一罐糖梅送了她。

蘇慎濃道謝,告辭。

芙蕖在府門口送她離去,轉身嘗試著往棠荷苑的方向走,才剛進了遊廊,身後一直跟著的吉照便上前一步,攔了她的去路,說:「請姑娘回房。」

謝慈說到做到。

說翻臉就翻臉,半點也不含糊。

芙蕖形容軟禁,被拘在了他身邊。

梳洗完畢,芙蕖坐在床沿上,眼睜睜看著他從匣子中挖了安神香,灑在臥爐裡,點上火。、

他現在做這些,已經不避諱人了,更不屑於找旁的理由。

芙蕖:「我才剛醒來不到一個時辰。」

謝慈:「多睡覺就對你的身體好。」

芙蕖望著那爐子裡緩緩升起的青煙,說:「照你這麼個用法,我遲早會睡死吧。」

謝慈說:「不會,有我盯著呢。」

他現在幾乎是做到了油鹽不進。

芙蕖有心想要和他周旋講理,但是安神香不講道理,藥勁一上來,她的睏意也跟著爬上來,即使強撐著不肯閉眼,腦子裡卻也沒了平日裡的機敏。

她靠著引枕,頭疼的喘息。

謝慈低沉的嗓音就貼在她的耳邊:「困了就睡。」

芙蕖搖了一下頭,堅定道:「不。」

謝慈上手卸了她頭上的簪飾,發現她發間竟還藏著他的那支墨玉素簪,拿在手裡愣了一會,淺淺的嘆了口氣。

頭腦與身體博弈的下場就是兩頭都不落好。

腦子裡越發像裹了漿糊一樣難受。

身體也逐漸軟了下來,甚至連動動手指都覺得難。

謝慈手指在她頭部的經絡上,力道適中地摁著,如同蠱惑一樣,貼著她的耳畔,哄著:「睡吧。」

芙蕖終於抵擋不住這睏意,放縱意識渙散到虛空中,臨閉眼之前,她還念著一樁事,說出來:「我的梅子沒了。」

謝慈應了:「等你醒了,就有了。」

芙蕖:「多買些。」

謝慈徐徐的說:「少吃些吧,仔細牙疼……」

然後,她就睡著了。

芙蕖睡醒過後,該撂下的都忘到了腦後,唯獨要梅子一事沒望。

次日午時醒來,第一眼,便看到了枕邊一罐滿滿的糖梅。

芙蕖捻了一顆進嘴裡。

依舊甜,但好像比從前淡了一些,外面的糖霜是新裹的,還沒幹透,許是外面新做的,芙蕖沒有起疑,一連在嘴裡塞了五六顆,才意猶未盡的將罐子收了起來,妥善安置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

赤腳踩在厚實溫軟的西域地毯上,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子。

外面昨夜又下了一場雪。

院子裡的積雪已經掃淨了,只有梧桐樹上蓋了一層素白的新衣,以及房頂瓦上厚重又潔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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