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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來時的路上,特意從謝慈那把玉珏拿了回來,請蘇慎濃瞧瞧是否眼熟。

蘇慎濃接了玉珏,只看第一眼,便說:「認得。」

芙蕖心裡燃起了希望,忙問:「那你可知其中玄機?」

蘇慎濃卻搖頭,說:「兄長平日裡最常佩此玉珏,我曾問過來歷,他說是幼年所得,是一位遊學的長者所贈。關於這東西,我所知道的只這些了。」

芙蕖又拿來了那張描摹下來的地圖,攤給蘇慎濃看。

蘇慎濃盯著圖發了好久的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她好似沉浸在思考中,一點有用的反應也沒有。

芙蕖漸漸失去了期待,她重新將地圖捲起,叮囑蘇慎濃好好休息。

蘇慎濃卻在她起身的時候,拉了她一把,說:「別急,你讓我想想,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眼熟。」

她這一句話算是給芙蕖帶來了驚喜。

芙蕖留足了安靜的時間讓她回憶,與謝慈一起回屋用了早膳,潦草吃了幾口,立刻又要套馬準備出門。

謝慈慢吞吞地問:「去哪?」

芙蕖說:「太平賭坊。」

她認出了昨夜那人,是太平賭坊的故人。

謝慈看向她的左肩,剛包紮好的傷口,經過她清早馬不停蹄的忙碌,已經從裡面氤出了淡紅的痕跡,謝慈臉上一點著急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勸道:「歇一歇吧,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親力親為的。」

芙蕖倒是聽進去了,頓了一下,但是沒有遵從的打算。

謝慈見勸不動,在芙蕖轉身欲走的時候,出其不意猝然伸手,兩指就將人點暈在當場。

芙蕖毫無防備地倒在他的臂彎裡,謝慈冷了臉,眼神招了吉照上前,送芙蕖到臥房中安置,他則上了芙蕖剛命人套好的馬車,出府一趟。

芙蕖微妙的情緒變化在別人的眼裡看不明顯,但在謝慈面前是完全無處遁形的。

她已經急了。

朝局有多緊迫,芙蕖從來不瞭解,也不在乎,能密切牽動她心神的事情只有一件,她一著急,謝慈不可能還坐得住。

燕京的坊市中仍一如既往的熱鬧,官場上的變故並沒有影響到百姓們的安然自樂,謝慈進了一家點心鋪子,買了能裝滿整個罐子的生梅,出門又進了旁邊一家醫館,跟藥童要了紙筆,當場寫了一紙房子,請小童照方抓藥。

藥童閱了方之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一毫不差的照著方子,抓了整六貼藥。

藥童收了銀錢,剛打算將方子收起來,謝慈手指已經快過他的動作,將方子從藥童面前抽了回來,不發一言,收進了懷裡。

藥童剛想開口問,一抬頭,碰上謝慈的目光,瞬間覺得渾身一愣,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位客人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久居上位的氣勢最能震懾這些開門做生意的市井小子。

藥童眼睜睜望著他拎藥離開的背影,兩眼望天,他一向伶俐的腦子難得遲鈍了一會,剛才藥方上的藥材和用量,竟都忘了個差不多了,越想越覺得模糊。

謝慈鑽進馬車裡,打了火摺子,將方子點燃。

火舌卷著宣紙成了灰炭,謝慈用手指一撩簾子,灰燼就那麼順著風颳向了四面八方。

謝慈做事向來縝密,方子一直捏在手裡燒到最後,寧可燎傷了手指,也不肯留下隻字片語的痕跡,確保方子已燒得乾乾淨淨,才搓著手指,散了手中的灰燼,放下簾子,冷漠的一張臉像是藏回了黑暗中,透著不動聲色的陰沉。

芙蕖還沉睡在府中不知今夕何夕。

吉照聽從主子爺的吩咐,在一旁的臥爐中灑入了半盒的安眠香,她手下不是沒有猶豫,竹安看著直抽嘴角,說:「用這麼大的量,不會讓人睡著死掉吧。」

吉照撥勻了香,很認真地問道:「主子會讓姑娘傷著身體嗎?」

竹安也拿不出準話,道:「主子的心思,以往從來不在那些女兒家的身上。」她說起了一件久遠的往事:「當年主子剛到燕京時,從揚州帶了兩個姐妹,都是人中翹楚,可惜其中一個起了歪心思,夜裡奉了酒,肖想那些逾矩的事情,翌日那人便沒了下落,誰也不敢多打聽。主子表面上待下人和善,從未有過打殺,但若就此認為他可欺,那就大大的錯了……漫天漫地,也就這一位是例外了。」

說著,吉照點燃了香。

安神香的藥力不是開玩笑,她們不敢在屋子裡多呆,掩上門急忙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廊下守著,也不敢離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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