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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送出來的花其中有一道必經花匠的手。

他傳這兩行詩是何意?

模仿她的字跡,是為吸引她的注意。

他透過這兩行詩,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

他用的花箋也不尋常,是前段日子,他們從北境回京的途中,在兗州小鎮一處賣胭脂妝粉的店裡,芙蕖偶然興起買了一刀壓著梅花紋的箋紙。

芙蕖自己收藏捨不得用,也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拿走了一頁。

芙蕖:「白府送花的人離開了沒有,召來一問便知。」

蘇慎濃經她一點,忙追問道:「人呢?」

下人回話,說:「人還在外面候著,說是等姑娘您的示下。」

蘇慎濃到前廳裡見人,芙蕖主動跟了去。

前來送花的果然是白府的花匠——紅隼。

芙蕖站在門側,隔得遠一些,盯著那陌生的身影移不開眼。

誰也想不到,此刻面前這位卑躬屈膝的花匠,竟是當朝權勢滔天的謝慈。

當然,也沒人敢想。

蘇慎濃首先寒暄道:「白小姐的病可好些了?」

紅隼規矩回話:「入了京一直水土不服,恐怕一時半刻難好。」

說的倒真像那麼回事。

蘇慎濃有幾分信了,道:「既如此,還請白小姐好好養著身子,日後有機會我們再聚……我見了白小姐附於花間的信,不知是何意?」

紅隼抱拳:「我家小姐自知辜負了蘇姑娘的一腔美意,輾轉一宿,越想越愧,於是便提筆寫了兩句詞,與花兒一併送到了姑娘面前,說是姑娘見了,心裡自會明白。」

蘇慎濃:「……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我明白什麼?」

該明白的自會明白。

芙蕖靠在門邊,聽得那一句愧。

心想,是因著那晚他推開她的緣故麼?

紅隼朝門外走的時候,經過芙蕖的身邊,二人的目光沒有任何交錯。

蘇慎濃從糊塗中回過神,思量半天,道:「我還是覺得……那兩句詩不是給我的。」

芙蕖一本正經點頭:「嗯,是給我的。」

蘇慎濃猝不及防笑出聲:「你是不覺得我疑神疑鬼?」

芙蕖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蘇慎濃最終還是決定:「還是把花箋送到我三哥那裡,畢竟是他的婚約,好叫他知情。」

說著,她便要將花箋交給下人。

芙蕖主動攬活道:「我去吧。」

蘇慎濃沒多想,轉手便將箋紙拿出來,送進了芙蕖的手裡,說:「我讓人帶你去,他最近幾日被父親拘在書房裡讀書,我猜啊,他才沒那麼乖,要麼糾集了伴讀們在賭錢,要麼溜出去野了。他若不在,你也別聲張,將東西送到書房即可。」

芙蕖說好。

一個丫鬟在外面等著她。

芙蕖拿了信箋,先回了趟房間,從隨身的行李中,抽出一張一模一樣的箋紙,沾了筆墨,偽造一句同樣的詩,倉促之間,在燈燭上烘乾了墨跡,才出門往蘇秋高的書房裡去。

蘇慎濃還是很瞭解她這個哥哥的秉性。

芙蕖遠遠的,在書房前的廊下,瞧見了一個把風的小廝,便知裡面定然沒在幹好事。

果然,那小廝一件來人,匆忙一矮身,鑽回去報信了。

芙蕖這樣一個下人的造訪,蘇秋高才不放在眼裡,該幹什麼依舊如常。

於是,芙蕖進門便見這樣一幅情景,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爺湊在書桌前,各自手裡抓著牛骨牌,吆喝的熱火朝天。

蘇秋高頭頂著一本《春秋》,嘴裡卻嚷嚷著:「拿錢拿錢,我贏了,掏錢!」

芙蕖往門口一站。

蘇秋高連連招手:「來得好,來的是時候……你,起開,換人!指著芙蕖便要她入座陪玩。」

芙蕖有那麼一瞬間心裡起了疑,懷疑是試探。

是也好,不是也罷,芙蕖很想得開。

她裝模作樣,推說不會。

蘇秋高引誘著說:「不會沒關係,我教你啊,來坐。」

書房裡伺候的伴讀和書童們,為了討主子歡喜,主子說什麼是什麼,當下一起上手,擁著芙蕖入了座。

蘇秋高才正經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芙蕖隨口答:「十六。」

蘇秋高皺眉:「誰給你起的名字,這麼難聽。」

一陣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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