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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吟提早到禮堂的廣播室，她從箱子裡拿出話筒，忽地教導主任進來。

書吟：&ldo;老師好。&rdo;

教導主任面色嚴肅：&ldo;你是廣播站的負責人嗎？&rdo;

書吟：&ldo;嗯。&rdo;

教導主任：&ldo;流程表裡好像沒有寫誓師大會的學生代表，我和你說一遍，省得你到時候著急忙慌地不知道是誰。&rdo;

書吟問：&ldo;學生代表是……&rdo;

意料之中的，她得到了回答。

‐‐&ldo;高三一班的商從洲。&rdo;

話音落下，狹窄逼仄的廣播室裡突然進來一人。

學校對高三生的管束越發寬鬆，每日的儀容儀表檢查，也不存在於高三生裡。

也因此，學校裡多了許多五顏六色的油畫，代替遲遲未開的春花。

但商從洲仍舊守規矩地穿著學校老土的校服。

少年眉目清朗，眼裡漾著微末笑意，&ldo;老師，我來了。&rdo;

注意到廣播室內還有一人，他禮貌性地朝對方頷首。

書吟慌亂地也朝他點了點頭。

一貫嚴肅的教導主任，再見到商從洲後，臉上笑容艷似紅絲絨，&ldo;來了啊，誓師大會的發言稿寫得怎麼樣？&rdo;

商從洲把稿子遞給教導主任：&ldo;您看看。&rdo;

廣播室設在禮堂後臺，光線並不明朗。

書吟喜歡這種暗色調的環境，所以並沒開燈。

教導主任是不知道廣播室沒燈，還是別的，也沒開燈，就著昏昧的亮度，眯縫著眼瀏覽著商從洲的發言稿。

&ldo;手寫的？&rdo;

&ldo;嗯。&rdo;

&ldo;怎麼沒列印？&rdo;

&ldo;懶。&rdo;

教導主任短促地呵笑了聲，末了誇他：&ldo;字不錯，寫得也不錯，挺好的，待會兒發言的時候，多點兒精氣神。&rdo;

商從洲眼睫低垂，攏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他淡淡地彎了下唇，算是將這些誇獎都收了，伸手，接過發言稿。

教導主任說：&ldo;我先去外面了，你待會兒帶著話筒出來。&rdo;

商從洲說：&ldo;好。&rdo;

等到教導主任走後，商從洲看向書吟。

眼神禮貌，友善，裡面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疏淡似融雪。

他是認出她了嗎？

他記得她嗎？

書吟心裡如潮起潮落，心臟在波濤裡遊蕩起伏。

商從洲突然笑了出來，提醒她：&ldo;同學，話筒。&rdo;

哦，對，話筒。

旖旎夢碎。

書吟趕忙把手裡的話筒遞給他。

她感冒未愈，還隔著一層口罩，聲音有些悶：&ldo;你到時候按這裡，等到綠燈亮了，就可以說話了。說完之後，再按這裡，就能關上了。&rdo;

介紹完後，她又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商從洲上臺發言的次數沒有幾十次總有十幾次了，他哪裡會不知道話筒怎麼開關？

可他畢竟是商從洲，輕易瓦解侷促的氣氛。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比方才面對教導主任的笑，要綿柔許多。

&ldo;好，我知道了，謝謝你。&rdo;

晦暗中，書吟好似看見了光。

那一刻，她莫名生了許多的勇氣，叫住他。

&ldo;學長。&rdo;

轉身離開的商從洲，偏頭回望：&ldo;怎麼了？&rdo;

書吟屏息凝神，沉吟道：&ldo;高考加油。&rdo;

商從洲愣了半秒，而後說：&ldo;謝謝，我會加油的。&rdo;

有風吹過，他眼梢斜著涼意，眼尾卻是拉著輕鬆的弧度：&ldo;你也要加油。&rdo;

書吟眼眶發熱，渾身熱烈，與滿室的料峭碰撞。

她第一次戰勝那個怯懦的自己，主動與他說話。

然後，換來他禮尚往來的一句祝福。

但對書吟而言，已經足夠了。

第9章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