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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那次帝後爭吵後,即便和好,她也再未主動前去養心殿,哪怕一次。

聯想皇后告誡她的那番話,純妃相信,只要她再多露出幾分馬腳,待時機成熟,仁安帝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母子滅口,韓逋亦無法倖免。

懷疑的種子在心底逐漸發酵,她在房中來回踱步,越往深處思索仁安帝的話,越覺得不對。

刀尖懸在頭上,僅差咫尺。純妃整個人繃直,坐立不安,愈發覺得皇后的嫌疑最大。

闔宮誰人不知她倆八字不合,見了面便明裡暗裡的擠兌彼此。

純妃喚來心腹,草草書了封信,交代秘密送至韓逋手上,自己則馬不停蹄衝到坤寧宮要求面見皇后。

除去每日晨時請安,這位實乃稀客,故坤寧宮的宮女們被嚇了一大跳,頗有幾分無措。

純妃盛氣凌人,怒氣沖沖,甫一見著皇后,便迫不及待地質問:「你在養心殿都和他說了些什麼!」

皇后威儀不改,橫眉冷對的模樣簡直和燕懷瑾如出一轍:「你如何斷定是我?」

「咱也別拐彎抹角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衛婉鳶何時這麼磨嘰了。」

「大膽!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諱!」婧姑姑本就不喜純妃,聞言更是怒斥其猖狂。

「無妨,隨她去。」她抬手示意宮人們退下,待殿中只剩兩人,她才不溫不火道,「本宮的確見了聖上,也曾提及有關你的事,但並無半分針對你的意思,告密更是無稽之談——他本就知曉所有秘辛。」

純妃尚存僥倖的心重重一墜:「你說他……什麼都知道?」

「是,所有。」皇后睨一眼因不堪重負而倒退幾步的純妃,「他今日同你說了何事?」

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她強撐清醒地將在養心殿內的種種細節複述。

「原來如此。」皇后眸光平靜如水,輕描淡寫道,「與他朝夕共處這麼多年,還摸不透他的心思麼?你想得沒錯,他的確動了殺心。無論你知或不知,終究逃不過。無需問我,難道還得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聖上的涼薄嗎?」

純妃強顏歡笑。

她當然明白如今自己已無路可逃,這天下都是他的,就算藏到天涯海角,苟且偷生又如何?一來此非她行事作風,二來韓逋和燕懷澤、燕昭情的命比她的重要得多。

最好的法子,便是以她的命,換韓逋與一雙兒女的性命。

一敗塗地的人生,該是時候結束了。

皇后冷眼旁觀純妃幾番變化的表情,難得對她此刻心境感同身受。

她是個聰明人,明白該怎麼做。

鬥智鬥勇這麼多年,曾經的宿敵即將迎來生命盡頭,她卻半點未覺歡喜,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淒涼之感。

舊時的專寵和情愛,以及那般盛大熱烈的偏愛皆作得假,對純妃如此,何況旁人?

只見她踉蹌幾步,反應過來昔日種種,並非她一手掌控,反倒像跳樑小丑一般滑稽,在早被看穿的戲臺上演著唯她自己活在想像中的故事。

恐怕那人連她來找皇后對峙都預料到了吧,這世間有什麼是沒有包攬在他棋局內的呢?

純妃雙目猩紅,仰頭大笑兩聲,恨道:「君恩,不過如是。」

「我未愛過他,更不會為此難過。該被可憐的人是你啊,皇后娘娘。」她眼神無比諷刺,愈是絕望,便愈要用言語包裹自己,「你和他青梅竹馬、相伴多年,什麼甜言蜜語,什麼山盟海誓沒聽過?到最後,他也不過全說給我這樣的人聽罷了。」

皇后如同一塊無欲無求的木石,看她的目光除了悲憫,再無其他情緒。

純妃一凜,彷彿被她的眼神所刺激:「我與韓逋至少偷來了幾年相愛相守的光陰,亦做好為彼此斷頭的準備,你呢?他用那所謂的天下委屈你,難道就是愛你了?」

「多謝你。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本宮的事情,無須你來操心。你也再不必激怒本宮,本宮絕非昔日的衛婉鳶。自作孽不可活,欺君罔上,意圖謀反,隨便哪條拉出來都夠你誅九族的,還能偷來這幾年的時光,知足吧。」

「無所謂了。」她裊裊婷婷,身著華美的衣裳,卻好似空殼,「我已做好為他們赴死的準備,至於族人,當初他們為父兄和整個家族的前程將我送入宮中,可曾想過我的感受?眼下我也不願意顧及他們了。」

皇后垂下眼睫,有片刻的出神,又很快道:「沒得選。」

從她口中得知自己既定的結局,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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