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餘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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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要求你生下孩子，然後將孩子給他！”

謝宴周冷聲問道，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余月兒驚訝的抬頭，這事確實無人知曉。

“是的，為防止有人知曉，侯爺給我安排了一個不能說話的婆子照顧我，等生產後，他便將那孩子帶走了。可是當日，他又將另外一個孩子帶了回來。”

謝宴周也猜到了，難怪他姑母后面說有萬全之策，應該是他爹國公爺遇到這個婦人後給她出的主意。

“那你今日為何還來說這些。”

“我想祭拜一下國公爺。”

謝宴周這時才明白她剛剛看他眼神的含義，國公府許多人都說他肖似他的父親，可他對他父親並沒有什麼印象，偶爾老夫人和他母親看她，便是這種帶著淡淡眷念的眼神。

或許是她的眼神，讓謝宴周想到自己母親，為了這個婦人，心中鬱結了大半輩子，他忽然開口道。

“你和我爹是什麼關係。”

余月兒聽他這樣問，面上帶著苦笑又有嚮往。

“小公爺您覺得呢？”

謝宴周低笑一聲。

“當年我祖母都相信我爹對你有感情，所以才會將你帶回來，可是你今日既已說出了緣由，那我便覺著，我爹對夫人你，應該是沒有過感情的。”

余月兒聽他這樣說，心底並無太大的波瀾。以往許多年，她確實一遍一遍的回想過，國公爺會不會對她也有過一絲感情。

後來她便明白了，人無法奢求太多，她們之間能遇到，她應該滿足。雖然事實是她並不滿足，她日日夜夜都想要得到更多。

她想起當年他帶著她回到樓裡，靜靜坐在那處，與老鴇交涉後沉默的將贖身的銀子給了那個老鴇。樓裡的姑娘，看到她被這樣的男子帶走時，複雜又豔羨的眼神。

後面出了樓，他便給銀錢想讓她走，可是她捨不得，哪怕這只是因為他人好所以救下了她。

她想到那時老夫人不願意接受她的存在，將她綁了過來，還揚言要將她發賣。

他匆匆回來求情，站在烈日下，從上午到傍晚，曬得一身衣袍都溼透時卻依舊挺直的背脊。是被老國公爺用棍仗打後爬不起來卻依舊說著讓她別擔心，這些他會處理。

想著想著，眸中便含了淚。

“當年國公爺將那孩子抱回來後，因著擔心，便會時不時去看孩子。也是那段時間，我開始有了和他相處的時光。”

“他是個武將，但是對待孩子的事卻極為耐心細緻，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孩子哭鬧，他不厭其煩的哄著，一抱就是一整天，事事親力親為。”

“按理來說，我懷胎十月，跟腹中的孩子也有了感情，他帶走我的孩子，即使是早就商議好的，但對這樣帶走我孩子的一個人，我應該帶著一些恨的。”

餘氏這一生只見過她爹那種，是個被眾人稱讚的老實人，平日不愛說話，但不順心便會打家中的人出氣，也不愛妻女。

又或許是明著正經，私底下卻經常流連妓院。

還有那些，本身就不好的。

她淡淡的笑著，繼續說道。

“可是我恨不起來，國公爺就似那冬日的暖陽，他救了我，讓我看到人世間的光，也讓我知道，一個男子，原來還可以是這番模樣。若是嫁給他的婦人，不知道得多好。”

“後來孩子送回國公府後，為了證實我確實是他帶回的人，他便會去那邊院子住。我們睡一個房間，他每次都是睡在外頭的羅榻上。”

“我爹察覺了你的心思？”

“是的，但是為保不出差錯，我還是隔了一年才被送走。”

她沒說，那一年多也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前面半年他經常來看孩子，那個時候甚至讓她覺得她有了家。

後面一年他經常來看她，即使二人只是在一個屋裡，沒有肢體接觸，也甚少說話。

“為什麼又回來。”

“我想離他近一些，這世間沒有比他更好的男子了。反正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我就想離他近些。”

“當初有沒有什麼能證明兩個孩子的不同之處？”

“國公爺帶回的孩子，腳踝上有一塊淡色的青斑，接生的人應該見過。”

“我明白了。”

那婦人盯著他看了片刻，眼淚不自覺的滾滾落下，她的故人，她已然近二十載沒見過了。

她被送走後，在雲州那邊待了一年才隨意找了個理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