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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封研究協會邀請函,他掃了一眼,想起來似乎別人有跟他提過這件事。只是他現在實在沒有時間出國參加什麼學術研討,就把郵件丟在了一旁。
他把螢幕切換過來,這個時間的紀冠城應該在睡覺,但是大腦某一部分顯得有些興奮,紀冠城在做夢,想必是個美夢。
夢裡的你會放下戒備嗎?欒彰單手撐著臉頰,望著螢幕有些出神。
要是觀雲沒有被鎖就好了,他可以藉由那顆晶片向紀冠城傳遞資訊,潛移默化之下,紀冠城也許會以為那就是自己的想法——可惜這只是一種矛盾的設想,如果觀雲沒鎖,欒彰也不需要紀冠城腦子裡那些資訊。
在慢慢等候的時間裡,欒彰著手把觀雲目前能夠正常運轉的業務分離出來,有點像是隔離保護,把完全無法動彈的部分單獨處理,可以把對於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也能把時間拖延得更長。畢竟現在除了來自業內和使用者的壓力之外,相關部門也藉由此契機開始調查evo和觀雲的真實目的,甚至可能會啟動必要的制約機制。
這麼看來,觀雲對人腦資訊儲存、交換及讀寫功能的鎖死反倒是把不可遏制的程序放緩了下來。
業務分離龐大的專案,欒彰不得不在回家之後仍舊保持工作狀態。而那時,紀冠城已經醒了,腦電波像是燈一樣被逐漸點亮,世界的另外一端晴空萬里,欒彰卻陷於黑夜。
夜裡會有許多思考的空間,欒彰看著紀冠城一舉一動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要是他把紀冠城那顆晶片直接連在觀雲上,那麼豈不是相當於在一棟大樓停電的情況下額外連了一個獨立發電機?
當前有且只有紀冠城可以做到,因為其他那些所有擁有晶片的人都只保留了和運動硬體連線的服務,而紀冠城所擁有的那顆晶片是可以和阿基拉連線的,阿基拉和觀雲之間沒有壁壘。
他驚覺自己以前完全陷入了慣性思維,也許根本就不需要校準秘鑰,秘鑰也不必是存在的任意一種文字或符號。
如果用紀冠城直傳呢?如果那就是一種意識呢?
想通這一點的欒彰頓時興奮起來,他連忙開始設計整套程式,時間不禁用,等他從高強度的工作中走出來時,已經是次日中午。他給王攀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新進展,這兩天不去公司了。王攀忙得很,人在機場,馬上要飛紐約見屠語風和sc的其他人,讓欒彰有什麼事先找劉樹。
“紐約啊……”欒彰默默唸道。
“怎麼了?”
“沒什麼。”欒彰說,“祝你成功。”
王攀笑笑:“你也是。”
欒彰將程式寫完之後花費了不少時間測試,可以順利連線走通,但是會把晶片功率拉到極限。這種極限狀態下沒人能確定到底會對大腦產生怎樣的影響。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最後勝負欲戰勝了一切。
只是這一次,他的指尖有些抖。
這需要比較長的一段過程,欒彰有些不太想盯著螢幕看著上面的區域一點一點暗下去,那種感覺彷彿有一把鈍刀在他的神經上來回搓動。他歸結為是自己太累了,應該去睡一覺,好好休息休息,醒來就會有一個結果。
他給自己定好了鬧鐘,卻在鬧鐘響之前從睡夢中驚醒。他做了噩夢,夢裡的自己壓在紀冠城的身上,雙手沾染著鮮紅血液,而紀冠城躺在血泊之中,血從額角的裂縫中不住地往外流,決堤的河一樣。
欒彰滿身冷汗地坐在床上急促喘氣,諾伯裡問他怎麼了,他冒失地赤腳下床來到螢幕前。
螢幕被喚起,程式寫入完畢開始工作,一切正常,欒彰鬆了口氣。他揉了揉眉心,出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回來坐在椅子前看著螢幕上的工作狀態,水杯放在了螢幕左側。
那些圖譜的複雜程度要遠甚此前,紀冠城的大腦能力被最大程度地挖掘著,活躍程度來到了最高。這意味著……紀冠城處在相當痛苦煎熬的狀態裡,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不間斷的。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也許會因此引發高燒陷入昏迷,也許……欒彰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個場面,漸漸得,夢裡那血腥的畫面與他的意識發生了重疊,一瞬間叫他分不清幻想與現實,混沌的多重世界的聚合落腳點是一個清晰的片段。
那是他第一次和紀冠城結合,紀冠城掙扎著對他說,欒彰,疼。
當欒彰的視線前迷霧消散後,他的手已經搭在了鍵盤上,萌生了想要停止這一切的念頭。他本可以漠然,聽不到看不到就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是他會不自覺地想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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