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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然後……”
聽到這個訊息,劉樹第一個反應是看向欒彰。欒彰動也沒動,表現得平靜至極,好像壓根兒就沒聽見王攀的話。然而連在他身上的監測儀器在數秒之後資料急攀,只聽劉樹大叫一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溫熱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耳朵裡流出來順臉淌,被他一摸,沾滿了臉頰和手掌。他只是低頭看著掌心,話也沒說,然後一把扯掉了所有連線線。
“你幹什麼!”劉樹用力按住了欒彰,呼鈴找人幫忙。遠隔重洋的王攀聽到病房裡亂成一團的動靜,這才趕忙說:“我是說我來得比預計時間太多的意思!而且我手機沒電了!紀冠城沒事!活著呢!”
劉樹大罵:“王攀你是不是傻逼?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打算一會兒去查個心電圖,一天到晚大起大落跟坐過山車一樣,她快要受不了了,平復好心情後問道:“然後呢,現在是什麼情況。”
“呃……”
這是芝加哥的一棟私人公寓,二層樓的結構,位置極其隱蔽偏僻。王攀抵達時周遭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懷疑欒彰是不是搞錯的位置,可是來都來了,只能去碰碰運氣。接連厄運之後好不容易有了轉機,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金髮女孩,在得知他要找一個叫紀冠城的年輕人時,女孩把他迎了進去。
王攀跟隨女孩到了二樓臥室,空氣裡瀰漫著類似醫院才有的味道,他感覺不太好,推開房門,看到在床上熟睡的紀冠城。
他一年多未見紀冠城,那個印象中健康開朗充滿太陽一般耀眼能量的年輕人此時面色青白地凹陷在床鋪上,頭髮長了許多,有些凌亂,嘴唇乾澀,面頰消瘦,脖子間纏著一圈白色紗布。
曾經那麼鮮活的生命,怎麼如花草一般淋過秋雨就一夜敗了呢?饒是王攀自認有幾分人生閱歷也從未經歷過這些。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這個訊息告訴欒彰,無法預設自己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個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唯一確定的是紀冠城沒有事,王攀打算等紀冠城醒來,讓紀冠城自己決定要怎麼走。
天慢慢亮了。
“阿彰。”王攀坐在紀冠城床邊,“你……要跟他說幾句嗎?”他沒有得到欒彰的回應,紀冠城伸手過來,王攀把電話交給他,然後自己走到了窗邊背對著紀冠城。
紀冠城並未說話,但他可以聽到電話那頭欒彰用極低地音量問道:“……為什麼?”好像欒彰天然知道,訊號的那頭已經換了一個人。
紀冠城只是帶著溫柔笑意說:“欒老師,你還好嗎?”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他並非在嘲諷欒彰,更像是故友偶遇時第一句生疏卻不失禮貌的問候。
“你希望嗎?”欒彰反問,“你希望我好,還是不好?”他不等紀冠城回答,繼續說道:“現在這個結果……是你滿意的嗎?”
紀冠城垂下眼睛,沉默片刻,然後抬起頭看向窗外覆蓋的白雪有些出神,答非所問地跟欒彰說:“芝加哥在下雪,你那裡下雪了嗎?去年冬天雪好像很大,唔……還是前年冬天來著?我記不太清楚了,感覺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欒彰屏住呼吸聽著紀冠城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說起來真的好巧啊,每次下雪都是和你在一起的。”紀冠城淡淡說道,“不知道芝加哥的雪可以存留多久。”他停了一陣,沒等到欒彰的回話,他便也不再閒聊下去,跟欒彰道了句“再見”,然後徑自結束通話交還給王攀。
“你現在……”王攀打量紀冠城,“需不需要我……”
“不用,我很好。”紀冠城展露出熟悉的笑容打斷了王攀,“你來美國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我有在新聞裡看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攀忍不住說:“那如果我現在問你觀雲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解決,你會告訴我嗎?”
紀冠城把頭偏向一邊。
王攀無言以對,只能拍拍紀冠城的肩膀。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他給紀冠城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讓紀冠城有事情找自己。紀冠城點點頭,看著王攀匆匆離去的背影發了會兒呆,而後伸手到自己的後頸,又不敢摸。
他跟王攀說自己沒事只是安慰王攀,事實上並沒有太好,到現在都還很疼,疼得好像要死掉一樣,要很努力才能裝作沒事。
果然,還是……太為難自己了。
欒彰不顧剛剛止血的耳穴執意要離開醫院,劉樹沒有辦法,只好開車送他回家。
一進家門,欒彰就開始翻箱倒櫃,劉樹問他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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