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深淵在望 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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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腦海中不斷迴響，昨夜與丞相的對話。

他的神情、語言，都與以往不同。

我莫名的恐慌，生怕失去他。

我恨為何御花園與寢宮的距離這般遠，腳下的路，彷彿沒有盡頭。

終於，我衝進了寢宮的大門。

眼前的景象將我擊垮——

丞相身著一襲純白的錦袍，神情安詳地躺在榻上。

他的身體，如同他的面容一般，完美得彷彿是由白玉雕琢而成。

溫潤白皙的肌膚，起伏有致的線條，修長、勻稱、挺拔而舒展。

他此刻好似一尊靜謐的神只。

我顫抖的雙手，輕輕捧他的面龐，掌心中傳來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我無力地癱坐在床邊，掌心緊緊包裹住他的雙手。

我希望這樣就能將我的溫度、我的生命傳遞給他。

“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

我喃喃自語，淚水止不住的滴落在他的臉上。

“霄堯最愛美了，最愛潔淨了，我怎麼能讓他這樣……”

我試圖用衣袖，輕輕拭去滴落在他臉上的淚水。

可是我的淚水，卻像決堤的洪水，無法遏制。

我為何如此無能為力，連自己的淚水都控制不住？

霄堯最愛美了，最愛潔淨了，怎麼辦，怎麼辦……

那年，在星辰山莊，我們長大後的首次重逢。

我被人囚禁，他將我救出，我卻不識得他。

他輕搖摺扇，立於片片粉白花瓣之間，身姿飄逸，如詩如畫，彷彿是塵世中的一抹仙蹟。

“我美嗎？”他輕聲問道。

我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美嗎？”他再次耐心地詢問。

“美！”我無奈地點頭應答。

“難道這美，還未達到極致麼？”他微微一笑，繼續追問。

“不不不……公子您真乃風華絕代，人世間難得一見的絕色。”

我慌忙回應，心中冷汗連連。

“你的讚美，我自然笑納之。”

他唇角輕揚，一雙明眸星光爍爍，熠熠生輝。

可是，此刻，寢宮榻上的他，為何緊閉雙唇，不再言語？

為何不睜開深情的星眸，看一看他深愛的阿璟？

為何不問阿璟，霄堯如今這冰涼的身軀，是否如初見時，那樣美？

他的沉默，他的靜止，是對我最殘酷的懲罰。

我痛徹心扉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聲嘶力竭。

整個寢宮，填滿了我的悲鳴。

我側躺著，雙臂緊緊環抱他已然冷卻的身軀。

手指輕輕撫過，他昔日溫暖的背脊，感受熟悉的線條。

我閉上雙眼，在黑暗中尋覓他的氣息，感受他的存在。

心中悲痛，將我淹沒。

“霄堯，你醒來吧，你可以繼續躲藏，繼續與我捉迷藏……”

我喃喃自語，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滲入他細密的髮絲之中。

“若你不想見我，我便不去尋你；待你想我之時，我再尋你。我們還像以前一樣，玩令人歡愉的捉迷藏，可好？”

回應我的，唯有死寂與寒意，尋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霄堯，你醒來啊！你醒來，我才會……才會成為一個守護江山、庇護百姓的帝王，不再任性妄為。”

“霄堯，霄堯……”

我親吻他冰冷的額頭。

我親吻他已無跳動的心口。

我渴望用我的體溫，驅散他的冰涼。

“這樣也好，真好……”

我喃喃自語，彷彿是在安慰自己。

“我再不用擔心你會逃，我再也不用追尋你的腳步。”

我的淚水已經流乾，只餘下空洞的雙眼，無盡的哀痛。

“霄堯，你可曾聽見？阿璟在喚你啊……”

我的聲音越發微弱，如同風中的細雨，消散……

我緊緊依偎在他的頸側，閉著眼，告訴自己。

這只是一場夢，一場醒來後，就能忘記的夢。

殘夢

消散

熱血未冷

風月難消

豈能了

宿命離散

舊夢已腐

困獸之鬥

呼喊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