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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棋觀手可伸得真長。”一個頭發半黑半白臉圓圓的道人捋了兩把短鬚,笑著說道。他手裡的桃核法器滴溜溜地轉悠,不時射出的桃核虛影猶如射日的弓箭,一路上洞穿了傀儡,亦洞穿了紙人。

“小道友勿怪,我這桃核拐不了彎。”

遊鶴道人晃了晃他的圓臉,臉上的肉抖了抖,用賊溜溜的眼神看向躲在趙廣鴉青色分光裡的宋阿明。

紙人被毀,宋阿明本怒目而視這個賊頭賊腦的道人,見狀不由往自家師兄背後縮了縮。

趙廣金丹三轉的修為,對遊鶴道人都禮遇有加,因其雖非大宗出身,卻有金丹五轉的修為,不可小覷。而宋阿明被遊鶴道人也盯得一陣惡寒,想起了一些傳聞,扭頭躲開他的視線。

黑棋觀的風評並不好,一直是古里古怪的代名詞,也只有有意建造陵寢的修士才會為黑棋觀說上兩句好話。但人死如燈滅,餘下轉入鬼修的修士忙著解構執念重立道心也沒空理會黑棋觀的瑣事。更別說這兩年彩甫真人掀起了“紙人之禍”,令當代無數低階修真者聞之色變了。

不過黑棋觀乃六觀之一,宋阿明這類黑棋觀弟子秉受的一直是正統的修仙教導,至多受常年行走於生死邊界的影響而行事乖戾,對修行的理解並未超出界限,在旁門左道里也能得一句正統之贊。

至於遊鶴真人這類臻至金丹的散修,雖受各大宗門的禮遇,常年受到客卿的邀約,但因其這一路的修行裡不知雜揉了什麼功法和道理,道心如何,欲神可有轉心魔之厄,比之有頭有臉的魔修更難界定正邪,一般來說,是不會被真正地接納入一個宗派的。

拉過幾只紙人擋住遊鶴真人投來的看待獵物般的視線,宋阿明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師承彩甫真人,還深得師父喜愛,尋常金丹何曾入得他眼。

“遊鶴!”察覺到遊鶴道人的小動作,趙廣一邊捏訣控制紙人在滿地的傀儡中開出了一條路,一邊面無表情道,“若無我領路,道友便是困死在此處也找不到出處。”

“一個小弟子罷了,道友何必呢。”遊鶴真人訕訕一笑,不以為然地踏上趙廣開闢出的道路,輕點桃核長出一枝桃樹,撒了些許靈水化為一柄桃木劍在前開路。

地底的大殿一時只有法術與造物碰撞的悶響迴盪。

而地面上,還不待姜珣釐清思緒,萬長老恭迎祖師的薄禮也未備齊,花朗和碧眼書生還在擠眉弄眼,便有二十來個散修你追我趕地飛來了此處。

“我等恭請萬長老主持大局!”在幾個領頭的達成一致後,眾修齊齊向萬長老行了一禮。他們也只識得萬長老的面貌。

眾修裡應有碧眼書生相識之人,只見他對花朗挑釁似的一挑眉,走向散修攀談起來。作為金丹真人,花重衿只是沉默地站在花朗身後,不發一言,並未介入花朗暗中的爭執。

姜珣不由摸向腰間的荷花枝,小青蛋又陷入了沉睡,並未回應她的呼喚。

連結了姜珣和紫陰河的神魂雲心畢竟來自一位築基修士,還能維持許久,但姜珣亦需分神觀想山川圖景來對抗紫陰河的衝擊,不餘多少心力去分辨場上眾修七嘴八舌的抱怨和訴苦。

“兩千年前,名為岱姬的女修,姽姝蘭,紅泥渚。”稍稍靜心,姜珣恍然發覺她對此地的瞭解並不多,懊悔也無濟於事。

“舒真人,這株姽姝蘭是因岱姬而生嗎?”

“你可知姽姝蘭會在何地生長?”收回關注萬長老的目光,舒真人向自家弟子招了招手。

“美人墓前。”姜珣答道,卻見舒真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舒潔舒榮見狀也靠近了些許,馮師姐則站到了姜珣身邊,不知是安慰還是鼓勵地拍了拍姜珣的肩。姜珣報之一笑,身處同門之間,她心底泛起的不安平白地消弭了大半。

舒真人收起手中黃傘,抬頭望向已經晦暗的天穹,聲音輕得好似一束被雲網住的星光:“生靈死後若有一念執,便能擺脫消散的命數而化鬼;而若要引動紫陰河,顯化出一條河流之貌,亦需強烈的執念。

枉死之人對生的渴望、對喪生的不甘與惡氣吸引了紫陰河,但紫陰河顯化必會令此地衍化成一處幽冥絕地,若其還有對塵世的善念和神性,選擇自行解脫,便能自我封印成一株「姽姝蘭」,依託根植於紫陰河的靈植安放自己的殘軀,亦能隔絕紫陰河與塵世。”

舒真人慈愛地揉了揉舒榮的頭,繼續道:“也就是說,一株姽姝蘭背後,是一位心懷大愛的有明神修為的修士,或是正位之境的神靈。”

姜珣嚇了一跳,看向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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