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用一生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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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囑託仍在繼續。

投影裡的安德烈就像是一具破爛的布偶，安靜的躺在了草地上。

這位名傳南境的大師級強者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意氣風發，殘破的身軀看起來就好像一塊即腐朽的枯木，即將枯竭的魔力也無法再遏制傷口處殘留的邪惡力量，撕裂的創口開始慢慢擴大。

“咳咳...”

安德烈從嗓子裡咳出一口混著內臟碎片的血液。

他顫抖著舉起手，做出類似似撫摸貓咪的動作，羅寧猜測他應該是想撫摸若拉的腦袋，彌補這些年自己對她疏忽。

“若拉...她有著和路易莎...幾乎一模一樣的灰紫色眼睛，那雙眼睛...就好像紫羅蘭翡翠一樣精緻，簡直就是造物主精雕細刻後的瑰寶...當得知她就是的我孩子時，心裡的愧疚感恍如橫跨在地獄大陸上的無底深淵，縱使烈火灼燒一萬年，縱使堅冰封凍一個冰河期，縱使酸雨侵蝕一個地質紀元，都無法抹平那巨大的創口。”

安德烈的眼角出現了一滴晶瑩的淚珠，光從畫面就能感受他此刻是多麼的不甘心和後悔。

“我和路易莎是青梅竹馬，我們兩個從小就認識，我答應過她，我一定會保護她，但最後我卻看著她嫁給了不喜歡的王儲...從那天以後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笑意。

安德烈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在我成為護國法師後，她曾用開玩笑的口吻對我說，讓我一定要保護好若拉，會不會原諒我全看這一次表現...當時我被“時隔多年她終於願意和我說話”的欣喜情緒所掌控，根本沒有思考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

“等到她公佈了真相，我才發現...自己竟然錯過了女兒的整個童年...就在眼皮子底下...”

“我已經違背了一次諾言，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違背了，錯誤一次就足夠了，所以老師，我懇求你...懇求你和小寧，請務必代替我照看好若拉，不用讓她成為像路易莎那樣偉大的女王，只需要讓她快快樂樂渡過這一生就可以了，另外也別告訴她我是她父親，我希望在她眼裡，自己一直是一個親切的長輩形象，而不是懦弱的膽小鬼...”

“夠了，既然這麼在乎，那就自己去守護！法聖羅蘭曾說過，‘把期望放在別人身上，最終只會迎來失望，依賴外物獲得的力量，終究只是虛幻的泡沫。’你如果真的在乎若拉，那就更應該活下去，齜著牙、拼命掙扎的活下去，然後親自守著若拉長大，看著她嫁人生子，過上幸福的生活...”林恩朝著安德烈怒喝道。

“老師，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深淵魔力附帶的毒素已經蔓延至全身，現在就算是生命女神殿的聖女出現在面前，也無法挽回...我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和小寧能夠護著若拉，讓她能夠快樂的活下去，帶著我的遺憾幸福的活下去。”

說完這一段話後，安德烈緊緊的握住了林恩的手腕，瞪圓的雙眼裡滿是祈求。

視角中畫面抖了抖，隨後安德烈像是獲得了救贖了一樣，微笑著合上了雙眼，他體內的元素就好像開了閘的洪水，迅速的從身體內流失，縈繞在體表遏制邪惡力量的那一縷魔力光輝也暗淡了下去，然後那具身體就在林恩不甘心的咆哮下，化為灰燼緩緩消散...

風吹過燃著大火的山林，帶來了那細碎如同柳絮般的灰燼，同時也帶來了一句微不可聞的呢喃。

“...最後能獲得你的原諒，真是太好了。”

大火將暗沉的夜幕染紅一片，碎裂的隕石坑邊緣，一道枯瘦人影捧著殘破的法袍，發出了猙獰到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咆哮。

那憤怒至極的姿態，就像歸家後發現幼崽躺在血泊中的巨熊。

......

後面就是林恩救回安德烈的畫面，他用某種容器將安德烈即將消散的靈魂重新聚集，然後又用某種禁術重新打造了一副身體，最後又將凝聚的靈魂塞入其中。

雖然勉強吊住了安德烈的性命，但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肉體和靈魂似乎無法相容，所以身體就和漏洞了一樣，無法儲存太多的能量，然後也醒不來。

靈魂是比空間更神秘的領域，魔法發展至今對這一科學問仍舊沒有系統的林恩也不確定自己最終到底算是成功了，亦或者是失敗了。

投影光幕緩緩化為最基礎的元素粒子消散在空氣中。

羅寧拿出手帕將臉上的眼淚擦拭乾淨。

哭泣是軟弱的象徵，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羅寧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