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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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休整了一下，就騎著拖拉機回大隊了。

來醫院之前，姜老太就給了兒子好一膾大團結，交了醫院還剩下兩張。

一張大團結就是十塊，姜老太的意思是剩下的買點營養品給聞歆補補。

姜兆年排隊在供銷社買了四斤紅糖，和一斤精白麵。

這年月買什麼都要票，你只有錢是不行的，還得有錢還有票。

這錢難賺，票更難搞。

這四斤紅糖啊，要二十張糖票呢。一張糖票只有0.2斤的份例，二十張還是姜老太攢了好久的糖票。

姜兆年還去扯了幾塊布，買了兩斤肥瘦相間的豬肉。

回去是和宋正興趙曉燕和宋婆子一起做的拖拉機。拖拉機走山間小路，還真是磕磕絆絆地，時不時滾到一顆大點的石子就晃動一下。

宋婆子小心護著懷裡的男娃娃，跟聞歆寒暄幾句，“你這娃娃胎毛長得好喲，黢黑黢黑的，眼睛就有毛了。”

聞歆笑笑，之前就拿醫院的紙巾擦乾了溼噠噠的嬰兒，那胎毛不粘一起了，就更顯得茂密了一些。

“嗯，隨她爸爸。”

“叫什麼名兒啊”宋婆子摟著小嬰兒又搭話。

“回去取，還沒想好呢。你們的就想好了？”

“對，沒來醫院前就在想了，叫趙老師幫忙想了。一個叫立旺，小名柱子，一個叫豔紅，小名柳葉兒”

看著剛剛睡著的柱子好像動了動，宋婆子怕給他吵醒，又壓低了聲量說話。

“趙老師還起了兩個呢。”聞歆倒是驚奇的問道。

“本來想的是生男孩就用男孩兒名嘛，生女孩兒就用女孩名嘛，這不，剛好生了兩個龍鳳胎，我說我兒媳婦怎麼懷孕的時候那肚子那麼大呢？”

這趙老師其實是他們荷花大隊和隔壁紅星大隊一起建的一個小學的老師，也是和聞歆一起的第一批的知青。初中畢業，也算得是個馬嶺莊文化高的了。

其實聞歆的文化水平更高，她是高中畢業從南方邊過來下鄉的，而何老師只是一個初中水平。

但是，他們家生孩子，聞歆家也生孩子，等會聞歆肯定把想到的好名字給自己家了，肯定不去問聞歆啊。

要是聞歆知道他們是這想法肯定啼笑皆非了。

首先她就不是什麼給自己孩子取個好名字，然後故意去壓別人一頭的人，其次她也肯定不會去給一個非親非故沒有特殊緣由的孩子取一個伴隨他一生的名字。

一聽到談起她的龍鳳胎，趙曉燕就來勁頭了，伸著脖子就來加入了聊天，“對，他們的小名啊，都是我取的。柱子和柳葉兒。”

在農村一個孩子一半有個大名還跟著一個土名兒，因為有種說法就是給孩子起個土名，就是土命的諧音，意味著好養活，土地能養活。

趙曉燕覺得自己取的土名成好聽了，又好叫又好聽，還隱隱以此為傲。

但是聞歆就緊緊摟住了她生的小嬰兒，她知道農村小孩都起土名，男孩叫什麼狗蛋兒啊，糞堆兒啊，女孩叫什麼翠花啊，桃紅，水蛋兒啊。

那真真是接受不能。

好不容易晃著就到家門口了，宋婆子她們還沒說完這小龍鳳胎在趙曉燕肚子裡的時候有多鬧騰，還有些意猶未盡。

姜家二媳婦陳慧芳早早地就守在家門口等著聞歆母女倆個了。

因為拖拉機不能停家門口，所以姜兆年把聞歆送下來，又掉頭把拖拉機開到大隊糧倉後面的空地去了。

那姜家二媳婦陳慧芳剛一接到人就連忙往裡喊，得著誰就喊誰。

“哎，老三媳婦兒，快告訴娘，接到人了。”

“哎”

姜家三媳婦王豔鈴應了一聲，走堂屋裡去喊姜老太了。

“這老三媳婦走路慢的喲。”二媳婦陳慧芳嘆口氣，扶著聞歆慢慢的走，把拖拉機上的幾斤紅糖和精白麵和肉都扛自己肩膀上，扶著聞歆進屋。

二媳婦陳慧芳扶著聞歆來床邊坐，“來，你歇會兒，我去給你煮碗紅糖水兒，東西放哪兒，我給你放櫃子裡藏嚴實一點兒嗷。”

聞歆趕忙擺擺手，“不用，不用二嫂，我在醫院就喝了紅糖雞蛋水兒了，還吃了一個包子，剛拖拉機顛得我都有點反胃，別浪費了。”

陳慧芳給她藏嚴實了，聽這話才沒有去煮紅糖水了。

這門就敲響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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