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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這件事很奇怪,有一天我出門,碰到一個穿披風的男人…”司明明的車載電臺放著一個冷門頻道,進線聽眾說著一個離奇故事。這下蘇景秋感覺不到熱了,順手關掉了收音機。

他後悔自己昨晚不該宿醉,不然今天就可以開自己車,從而避免坐這輛像老年代步車一樣的車。車內太憋悶,開車的司明明聚精會神看著前面,她開車倒是有禮貌,碰到有人加塞她就停下,擺擺手大方讓人過。

天氣這麼熱,她開車這麼慢,每次擺手允許人加塞,蘇景秋都想打她一頓。

蘇景秋看司明明,就像讀書時候看莫名討厭的女同學,總想敬而遠之。遠之就遠之,心裡又不甘,還想回頭啐一口。對,就是這樣的狀態。他情緒不佳,在擁堵的環路上上演了一出內心大戲,戲裡是鄭良向他哭訴婚姻不幸,而他適時亮出結婚證:“早幹什麼去了,晚了!”

好不容易捱將到下車,跟在司明明身後無聲地走。進門前他想象過年薪逾200萬的行業“翹楚”的家裡的樣子,卻沒想到還不及他這瀕臨倒閉的餐廳老闆加夜店老闆的家一半大。

一眼望去,裝修多是灰白色,說好聽是侘寂田園風,蘇景秋寧願直接點:性/冷淡風。他站在門口看司明明彎腰為他找拖鞋,平白生出一股擔心來:他怕司明明待會兒把他按在她家那白色的沙發上,對他強行苟且之事。

是的,別看這女人不聲不響,蘇景秋就是能感覺到她的力量。

思索未完,拖鞋已丟到他腳下,司明明的話也灌到他耳中。她說:“老公,進來吧。”

司明明的惡趣味突然發作,只有她自己清楚:這聲老公要用多少力氣壓下胃裡翻騰的噁心。但看到蘇景秋驟然睜大的眼睛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在那天的蘇景秋看來,司明明的笑分明是冷笑、是嘲笑,他明明很厲害,在這聲“老公”的淫威下竟然大腦空白。一直到坐在沙發上才反應過來,對司明明說:“進入角色這麼快”

“快麼?”司明明面無表情,但心中在大笑,轉身去冰箱翻冰塊,冰箱門開啟遮住了她的身體,終於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那些平日裡叫她零度人的下屬和同事,永遠不知道在她關上辦公室門後,會對著別人冒著傻氣的郵件笑出聲。嚴肅歸嚴肅,背地裡也有點小樂趣。

她的愛人蘇景秋先生看起來實在可憐,在自己餐廳裡大殺四方出賣色相搞定一切的人,此刻拘謹坐在她家的小沙發上,就連他的花臂都跟著黯然失色了。把可樂倒進玻璃杯,氣泡歡快地跳叫著,再丟幾個冰塊進去,冰涼涼一杯招待飲料就算完成了。

用紙巾裹住杯身,端到蘇景秋面前,放在原木茶几上,而後坐在距離蘇景秋一個沙發靠墊寬度的地方,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用。”

蘇景秋又渴又熱,但沒動那個玻璃杯。他其實有點潔癖。他的潔癖很抽象,只跟不熟的人發作。當跟一個不熟的人相處,他會避免交叉使用一些東西。奇怪的是,他對鄭良沒有這樣的感覺。

司明明常年與人打交道,這樣的隔閡逃不過她的眼睛,她什麼都沒說,拿起玻璃杯喝了口可樂。她有一段時間沒喝這冰涼的東西了,一口下肚還挺清爽。於是又起身去冰箱,找出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走到蘇景秋面前送了送。

蘇景秋接過,到了聲謝,就再也沒什麼話了。

司明明也不逼他說話,反正她自己也寡言,她覺得這種詭異的安靜對她來說恰到好處。她很自在,坐回沙發上,頭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

在這個安靜悶熱的房間裡,偶爾有一些響動,風吹過窗簾的、冰箱電流的、樓下小孩子笑鬧的,這些響動構成了他們人生的新世界。不管他們怎麼暗示自己,在紅章蓋下的那一刻,人生終究是不同了。

司明明一點都不怕蘇景秋。她的這位花臂丈夫,看起來很不好惹,但她真的一點都不怕他。換句話說,司明明不怕任何人。在這安靜的時空裡,她竟然睡著了。不僅睡著了,還做了一場夢。

夢到從昌平縣城回來的第二天,她們三個在走廊裡罰站,有人從悠長的走廊那頭穿過日光走過來。到她面前站定,說了一句:“活該,司明明。”

那時司明明才十幾歲,不知自己為何常遭異性的憎惡,她當然會激烈反抗,最終結果就是她不喜歡別人,別人也不喜歡她。

那男生說她活該,又轉身遞給她一瓶水,然後跑開了。

這場夢真的奇怪,她已經遠離了十幾歲的光陰,平常也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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