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戰殺掉了近二十萬匈奴人，凡是看得見的村莊都被一把火燒成了焦土，凡是看得見的人都被砍下了腦袋。僅僅過了兩百年，這個頑強的民族又開始繁衍，向虞國復仇了。&ldo;鷹隊都活著罷。&rdo;李效的聲音打斷了許凌雲的思考。亭海生道：&ldo;回稟陛下，鷹隊自許大人以下二十一人都在。&rdo;李效鬆了口氣。海東青領著十八隻黑鷹歸來，在山洞外駐留。&ldo;去楓城報信的鷹回來了吧。&rdo;許凌雲在洞裡道。&ldo;虹輝是報信的，已經回來了。&rdo;一侍衛答道：&ldo;交戰那會兒死了兩隻，不算鷹王還剩十八隻。&rdo;&ldo;誰的鷹死了。&rdo;許凌雲問。&ldo;我，疾風死了。&rdo;一人道。&ldo;我，雷霆死了。&rdo;又一名侍衛道。許凌雲說：&ldo;蒙歌，孫皓承。&rdo;言畢起身，扶著洞壁朝外走去。那兩名侍衛一臉悲慼，單膝跪著，低下頭。許凌雲挨個摸了摸他們的肩膀，小聲說：&ldo;辛苦了。&rdo;兩名侍衛模樣還是少年郎，眼眶都是通紅，鷹衛與鷹朝夕相伴，猶如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死在北疆屍骨無存，令他們悲傷難抑，當即一起放聲大哭。李效想起數日前責罰許凌雲，又把他們的鷹關進籠內，想必對鷹與鷹衛來說都是極大的恥辱，在洞裡聽得心內頗不是滋味。許凌雲在洞外聚集了侍衛，小聲說：&ldo;咱們鷹奴是為陛下活著的，疾風和雷霆也算死得其所，別太難過。這次回京之後，就把擔子卸了，拿著銀錢，回家陪爸媽，置幾畝田產，娶個媳婦，過過好日子。&rdo;那兩名侍衛含淚點頭，許凌雲又嘆了口氣，道：&ldo;弟兄們別鬆懈，再過幾天就到玉璧關了，都預備著吧，別在這裡栽了跟斗。&rdo;鷹隊散入林間，許凌雲回洞內去，李效隱約聽見了哭聲，卻聽不見許凌雲說的話，沉聲道：&ldo;鷹還會有的，回去以後孤著人去尋兩隻好鷹，給你隊裡補上。&rdo;許凌雲神色黯然：&ldo;謝陛下恩典，但陛下不知道鷹隊的規矩，是張慕將軍訂下的。&rdo;李效眉毛動了動，問：&ldo;什麼規矩。&rdo;許凌雲答：&ldo;鷹在人在，鷹亡人去。從被挑選入鷹隊的那一天起，充當預備役的每名侍衛成員便能領到一隻未熬的雛鷹，鷹若熬死了，這名侍衛就再沒有資格當鷹衛，直接打發回家去。&rdo;&ldo;若是熬過了，這名侍衛就有了正式鷹衛的資格，從此與他的鷹一齊活著。直到他豢的鷹老死、病死，或者飛不動的那一天，鷹衛就算卸任了。&rdo;李效道：&ldo;這規矩太也不通人情。&rdo;許凌雲笑了笑不答，李效道：&ldo;一隻鷹能活多久？&rdo;許凌雲答：&ldo;三十年，也有歷代天子提前欽點，讓鷹衛卸職回家成親，令他帶著鷹走的。但無論如何，每個人一生只有一隻鷹，卻是註定了的，兩百年間都是這般，陛下若想再給他們補一隻……臣只怕他們感情上接受不了，待大家平安回到京師，多賞點錢，讓蒙歌和孫皓承回家過點好日子就是恩典了。&rdo;李效點了點頭，說：&ldo;孤許你了。&rdo;亭海生在一旁聽著，有點欲言又止，許凌雲看了他一眼，便知亭海生心內所想‐‐這次就算有驚無險回到京師，會不會被砍頭還另算呢。朝臣們定會聯名上書追究責任，太后與林皇后也不會任憑這事就揭過去了。唐思乃是數代將門，自大虞開國時便戰功赫赫，唯一活下來的功臣，林懿沒法處置他。李效是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如何，頂多被太后責一頓，言官們挨個痛罵一番了事。但秋獵之事，就算李效一力全攬下來，也總會有人被波及，鷹隊侍衛們沒有顯赫家世，背後又無靠山，定是背黑鍋的物件，到時候別說賞錢了，打成殘廢還是輕的，一個也逃不掉。許凌雲越想越頭疼，只得不再多想，昏頭昏腦地歇了一會，入夜時，海東青忽然一聲低鳴。鷹隊所有人馬上警覺動了起來。許凌雲從睡夢中驚醒，問：&ldo;怎麼了？&rdo;海東青煩躁地左右張望，許凌雲跑出山洞外。黃昏時的天空一片血紅，十八隻黑鷹林立，或踞巖上，或立樹梢，紛紛張開翅膀，卻不敢上天，彷彿感應到某種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