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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將士紛紛解了腰間包囊丟擲‐‐近萬顆血跡斑斑的頭顱。匈奴軍登時大吼，個個紅了眼，不顧指揮官喝斥，一股腦盡衝了上來。李慶成吼道：&ldo;放箭！&rdo;是時關內，關外兩處夾擊，高樓上四臺鋼製巨弩嗡嗡嗡嗡連響，強弩勢猛，躲閃不及的敵軍登時血濺關前，方青餘率軍悍然衝殺，那一刻匈奴軍陣形已大亂，盡是單個為戰，卻不死不休，一番死戰後指揮官狂吹軍哨，再三收攏軍隊。此刻方青餘殺到關前，後隊變前陣，背靠關門，轉身抗擊匈奴軍。最佳攻關時機已失，匈奴軍不住後退，以防在弓箭範圍內被敵方逆衝鋒，直至退出射程後，楓關大門開啟，方青餘成功一舉撤入關內。李慶成終於緩得一口氣，倚在城樓高處。方青餘一身戰甲上滿是鮮血，三步並作兩步奔上高處，問：&ldo;你沒事罷？&rdo;李慶成擺手示意無事，問：&ldo;怎提前回來了？&rdo;方青餘道：&ldo;你吩咐的地方，青哥並未去全，提前回來，恐怕有變。&rdo;李慶成不露聲色道：&ldo;偷工減料，不怕挨鞭子？&rdo;方青餘笑了笑，李慶成無力一笑，支撐著起身，道：&ldo;幸好提前回來了。&rdo;方青餘揶揄道：&ldo;鞭子可省了罷。&rdo;那時關外又一陣喧譁，唐鴻也回來了。李慶成起身，匆匆下城樓，方青餘跟在其身後，二人繞過關門，午夜間火把林立。唐鴻喘著氣，李慶成道：&ldo;你也偷工減料了？&rdo;唐鴻單膝跪地：&ldo;我……到後頭殺不下手了，人頭三千六百三十五枚，手軟了，我辦不到，願領責罰。&rdo;李慶成道：&ldo;罷，去點兵，把方青餘隊裡的傷亡也算了，重新整隊，讓將士們抓緊時間歇息，預備明天開戰。&rdo;唐鴻連連點頭，放下頭盔，轉身前去下令。&ldo;明日慕哥歸來時，便可準備發動火油滾木了。&rdo;李慶成掏出懷中雛鷹，著人取小指長的肉塊來餵食。方青餘伸手去逗，被啄了口。&ldo;那啞巴送你玩的？&rdo;方青餘擠了擠眼睛：&ldo;想要什麼，青哥也給你整個。&rdo;李慶成沒好氣道：&ldo;免了。&rdo;方青餘：&ldo;你說，我有什麼不好。&rdo;李慶成：&ldo;你不穩重，跟著你，心裡沒底。&rdo;方青餘淡淡一笑，李慶成一指馬廄水槽：&ldo;去把一身血洗了，尋地方睡，預備破曉再戰。&rdo;方青餘卸下盔甲，露出健美腰身與肌肉，在火光下嘩啦啦地撈冰水洗臉，洗頭，一陣激靈後，按著水槽道：&ldo;青哥是真心喜歡你，從小到大，寫字，畫畫，作文章，吹笛子，就連那事也是……這十來年裡，有什麼不是青哥教你的？&rdo;方青餘知道李慶成在看他，自顧自笑道：&ldo;還記得小時候，你在青哥懷裡學寫字那會兒不，生了場病，就盡忘了，眼裡只有那啞巴。&rdo;李慶成身著皮甲武褲，頗有副少年將軍的模樣，眉眼間有股淡淡的英銳之氣，此刻背靠關內高牆倚著，火把的光將他的影子長長地投在雪地上。方青餘洗完身上殘血，赤著上身，手提盔甲過來，說：&ldo;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穿鎧。&rdo;李慶成道：&ldo;合身麼？&rdo;方青餘摸了摸李慶成的護肩，點頭道：&ldo;英氣得很，不似當年我伺候著的那人了。&rdo;暗夜靜謐，唯火把燃得劈啪響。方青餘：&ldo;在想何事？&rdo;李慶成：&ldo;想張慕要什麼時候才回來。&rdo;方青餘站在李慶成面前，低下頭，輕輕道：&ldo;為什麼不想我。&rdo;李慶成冷冷道：&ldo;因為你們已經平安回來了，他還沒有。&rdo;時間逐漸過去，李慶成心中擔憂分毫不減，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匈奴王阿律司終於率領本隊抵達關前，四萬雄兵，一萬虞國戰俘，分列雪原正中。匈奴人驅趕降兵朝著楓關緩緩推進，關頂產生一陣騷亂。而此時，張慕還沒有回來，離約定的時間已過了近六個時辰。阿律司吼道：&ldo;楓關城守！出來與大王說話！&rdo;李慶成在城樓高處現身。當他站上城樓的那一刻，忽然就覺得，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張慕已經完成任務，順利回來了。那種強烈的感覺彷彿直接抵達他的內心，他知道張慕與他的騎兵現在正處於匈奴軍後陣的不遠處。他在埋伏，猶如黑暗中的夜梟，觀測著阿律司的一舉一動，並將在合適的時刻發動突襲。李慶成在這預感下不再緊張，注視關下的匈奴大軍，一手按劍，朗聲道：&ldo;阿律司，還認得我麼？七日前郎桓一戰，你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