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古仙路，萬道成空（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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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之上，張清死死地盯著畢方，而在另一邊，萬千海眼旋渦已經不知不覺間組成了一個更大的漩渦，彷彿歸墟一般吞噬著一切的水流。

一艘小巧的烏篷船，從那深邃的漩渦深處緩緩駕駛出來，上面站著一個身披蓑衣，帶著斗笠的青年。

洛書？張清微微有些驚訝，他久遠的記憶中，才有關於此人的資訊。

而一氣化三清的第一次無用功，便是因為此人。

沒想到，加入了天機樓？

也不對，他身上沒有天機樓那種氣息。

天機術推演萬物，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天機樓的每一個修士身上都有著濃濃的枯榮氣息。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烏篷船上，這就是‘泛舟’？

還真是出人意料啊，而且這些封印仙的死亡的東西，不是琴棋書畫，筆墨紙硯，就是逍遙縹緲之物。

至少這泛舟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高大上。

洛書手中把玩著一柄飛刀，同樣注視著因為泛舟而停下來的畢方和青鵬，下一刻，他腳下的烏篷船四分五裂開來，剎那間爆發的璀璨金光，令張清和畢方都下意識失明。

失明可不是那麼簡單，尤其是讓地仙存在失明，在眼前一片金黃的瞬間，張清發現自己的一切力量，都彷彿被凍結了。

恍惚間，他恢復了視野，但是周圍的天地再也不是滿目的蔚藍和汪洋，而是一片空洞的虛空。

他們彷彿進入了虛無的海洋，只是這片海洋，一切都被遲緩，張清眼皮眨動的過程竟然需要好幾個呼吸，而在這個過程中，周圍一點輕飄飄的影子在他的眼前劃過。

虛無中，並非黑暗，而是淡淡的白光照亮了一切，有大大小小，透明的水泡零零散散凝滯在了。

壯觀，絢爛的世界包裹了兩頭妖魔以及洛書，同樣的，這份壯觀也代表著恐怖。

洛書跳躍地行走在那一個個透明的水泡之上，不斷地接近兩頭妖魔，最終落在了他們中間。

“你們，到底哪一個才是人呢？”

在這份絢爛的世界中他是唯一能夠動彈的存在。

而面對他的問題，張清和畢方都沒有開口。

言語沒有意義，妖未必是妖，人也未必是人。

看到的和看不到的，熟悉和陌生，在這一刻都沒有意義。

“你只有一次機會。”張清及其緩慢地說道。

對面，畢方也殘忍地看向洛書，“的確，你，只有一次機會。”

分辨得出來嗎？

兩人都能夠感受的出來，洛書此刻的狀態很差，換而言之就是，他很弱，若是選錯了人，他必死無疑。

就在思維都遲緩的時間裡，洛書動手了，他手中那柄飛刀，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射向了畢方。

“真當我分辨不出來呢？”

“你錯了。”張清的聲音出現在了洛書的耳邊，隨後在後者有些驚懼的目光中，張清化作極致的青色光輝，劃過洛書的眼前衝向了畢方所在。

而在那裡，畢方身上早已經燃起了無比恐怖的火焰。

畢方的確死了，但是他放出來了更加可怕的東西，那是一位妖魔大帝的力量。

那是一滴血。

一滴，無比沉重的血，當那鮮血出現的瞬間，這片空洞壯觀的絢麗世界，驟然間支離破碎。

它碾碎而來一切，朝著張清和洛書而來。

“你欠我一個人情！”

張清咆哮著，燃燒了這具青鵬分身的所有血脈本源，一聲響徹雲霄的鳴啼出現在了海洋之上，浩瀚的青光之中，一隻遮天蔽日的青鵬展翅，朝著那鮮豔的血撞了過去。

轟！！！

無盡的海洋之上，極盡刺目的光芒綻放開來，所過之處，萬物湮滅，即便是遙遠之外的生靈注視而來，也在一瞬間雙目爆裂，剎那失明。

無終城，清醒過來的張清也依舊沉浸在那浩瀚的威嚴之中。

這是修行以來，他第一次，直面無上的力量，真正無上的力量，僅僅只是一滴血而已，便讓他無計可施。

“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

洛書的狀態很差，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毀掉了那件準仙器，但他傷的很重，而且在後面，他的本命法器，似乎也因為那一滴血而破碎。

這會讓他的狀態瀕臨死亡，在那等碰撞的餘波之下，活下來的機會恐怕不多。

但張清依舊認為他還活著。

這人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