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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感到頭頂上逸出一聲長嘆，下一瞬一條結實的膀子環過她，輕釦肩頭壓入他胸前，一顆頭顱徐徐降下，稜角分明的臉攜帶著溫熱熨帖她的耳畔，似熟悉似陌生的男性氣息淡淡縈繞鼻端，微微側目便瞧見他異常濃密的眼睫，視線直直落在前方畫作上。&ldo;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作孽太多，今生來還債了……&rdo;他淺淺低笑，語帶自嘲，&ldo;憤怒也好，仇恨也好，膽怯也好，逃離也好，兜兜轉轉，&lso;婚姻&rso;二字卻始終不肯放過我，母親的婚姻讓我認識了你，你的婚姻讓我失去了你，如今我又想用婚姻再次套牢你。&rdo;球球背脊僵硬了一下，想退守但身體更快的作出了反應，挺了挺腰桿，掙脫他的懷抱向前走了兩步，沒有回頭，道：&ldo;快開展了，你該去做準備了吧？&rdo;&ldo;球球……&rdo;況頡睨著空空的手掌與近在咫尺的人兒，思緒糾結，無論面對什麼困難他都不曾怕過‐‐初到異國拜師學藝，語言不通、文化習慣的不適應；能力倍受質疑、頻遭旁人鄙夷的冷眼；捉襟見肘、生活拮据的窘迫等等所有的艱辛；甚至在跟球球母親針鋒相對時，明明前路阻擾重重、荊棘遍地，他依然可以四兩撥千斤，談笑風生，惟獨她。說她是他惟一的軟肋亦不過分，饒是百鍊鋼遇見她立馬變成繞指柔，只是，她稀罕麼？她給過他幸福的機會，他沒有珍惜，等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況頡忍不住想語吐一字：靠！莎翁好好的一句感人肺腑的話，被喜劇電影一沿用完全失去了原意的唯美……正當況頡心裡五味雜陳，胡亂琢磨之際，球球說：&ldo;我媽讓我給趙擎生個孩子。&rdo;他猛的一把拽過她的身子：&ldo;別開玩笑。&rdo;球球看著他，坦言：&ldo;我媽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rdo;&ldo;球球，我是認真的，你之所以嫁給趙擎為的是跟我賭氣，那時是我辜負了你，你要罰我，我沒話說，現在你如果聽你媽的話一意孤行，別怪我不客氣了。&rdo;他的威脅叫球球覺得好笑：&ldo;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我的身份仍舊是趙擎的老婆，跟他生兒育女天經地義，小秀說得沒錯，在道德上你是該嚴厲譴責批判的小三，趙擎若是做得絕一點一紙訴狀告到法院，請問偉大的油畫大師的醜聞媒體會怎麼寫？&rdo;況頡不說話，死死的盯著她，咬得牙根幾欲崩斷，青筋在太陽穴隱隱抽動，球球甩開他的鉗制，慵懶的撥撥捲髮，再攏緊大衣，說：&ldo;預祝你畫展舉辦成功，先走了。&rdo;高跟鞋得得得踩著優雅的步子施施然踏出展廳，一條人影目送她離開，然後迅速且興奮的朝況頡接近，低著喉嚨問：&ldo;況，她是誰？你的情人？戀戀不忘的舊情人還是剛認識的新歡？&rdo;況頡忿然橫劈一眼：&ldo;安德烈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寬了點？&rdo;&ldo;呵呵……老夥計，別這樣嘛，我是在關心你，嗯？親愛的，來，告訴我這位美麗的女子……&rdo;安德烈沒來得及說完，況頡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他徹底傻眼，認識況三年了，他向來從容不迫，彷彿一切盡在掌握般篤定，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心浮氣躁了？況頡追到外面的廣場上，遠遠看到球球，他隔空嘶吼了一聲：&ldo;站住！&rdo;球球置若罔聞，執意往前走，他狠啐了一口拔腿瘋跑，越過一批提前趕到會場準備搶個好位子的媒體記者，由於大家並未正式照過面，人又跑得快，所以沒幾個真正認出他就是大名鼎鼎，馬上要開畫展的大畫家本尊。況頡攔住球球，氣息不穩的說：&ldo;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rdo;他會追來已讓她震撼了，更別提他用服軟的語氣求她，這個孤傲的男人有多好強她不是不瞭解，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怕是史無前例，而且今後也絕無僅有了。球球壓下驚訝，定了定神，用疏離的目光逡巡過他急切的眼眉，說：&ldo;況頡，珍惜你目前擁有的吧，至少是你放棄了我才得來的，別讓我的眼淚白流了，我們的苦白捱了。&rdo;況頡止不住抖了抖，心有點寒，胸口破洞般嗖嗖灌著冷風，顫巍巍的一退再退，臉色蒼白如紙，她，是真的不愛了，也不恨了……12月25日，普天同慶的聖誕節。什麼是聖誕？按小秀的說法，這天是大傢伙逮著紀念耶穌他媽生孩子的事兒做藉口狠狠大吃大喝，折騰得她累死累活的日子。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