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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彷彿輕紗隨風招展。

轟雷般的爆燃聲接二連三傳來,夾雜著幾縷被活活燒死者的慘叫。

地獄般的景象令指揮部裡平民出身的文員面露不忍之色,有的人偏頭不去看,有的人捂住耳朵不想聽。

溫特斯經歷過幾次火攻,他很清楚被燒死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死者都是死於毒煙——跑著跑著就一頭栽倒,再也站不起來。

他的指揮部剛剛經歷一輪擴編,補充進來一批原本隸屬巴德的行政人員。

這些能讀寫、懂算數的文員將溫特斯從一部分機械式的體力勞動中解放了出來,至少他不再需要親筆寫每一道命令、每一份備忘錄,只需口述即可。

也使得溫特斯能把精力集中到更關鍵的事情上。

巴德望著熊熊燃燒的森林,面露憂色,喃喃自語:“我們把特爾敦人逼上絕路,他們要拼命了。”

溫特斯抿著嘴唇,不發一言。

按照原定作戰計劃,大火將是總攻的訊號,至少應該等到第三道防線乃至第四道防線完全竣工再動手。

到那時即便特爾敦人想要魚死網破,鐵峰郡的部隊也可以依託工事、堡壘層層阻滯敵人,直至後者耗盡銳氣。

如果有條件,更應該與特爾敦人儘可能拖時間,等到後者人困馬乏。

而現在籠子還沒紮緊,猛獸卻被驚動,等待鐵峰郡人的必將是一場血戰,甚至可能是功虧一簣。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溫特斯緊緊攥著拳頭,一枚持盾女神刻像握在他的手心:“特爾敦人的反撲不會有之前預計的強度——我反倒希望我錯了。”

“不要考慮錯還是沒錯。”巴德對溫特斯說:“為了規避更大的風險,這是一個需要冒的風險。”

溫特斯的戰馬垂下頭,噴著響鼻,不停地用前蹄刨地。或許是因為馬兒嗅到刺鼻的煙塵,也或許是因為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情緒。

留巴德坐鎮指揮部,溫特斯帶領夏爾和海因裡希離開山崗,沿著戰線策馬奔行。

在原定作戰計劃中,第三道防線不僅僅是“牆”這樣簡單。

牆和壕溝是一切防禦工事的基礎,在此基礎上可以增築稜堡、箭塔、胸牆。每過一天時間準備,這道防線酒會更堅固一分,溫特斯的把握也就更多一分。

“準備好了嗎?”溫特斯捫心自問,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不能將這種情緒流露出來,因為把守各處山谷、狹道、隘口的戰士、民兵甚至婦人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眼看著不可一世的赫德蠻人一步步被圍困在這尺寸之地,鐵峰郡人對於溫特斯逐漸生出一種狂熱的崇敬。

又因為沒幾個人親眼見過溫特斯的樣貌,所以狂熱崇拜的物件轉移到了他的赤旗上。

溫特斯沿著戰線騎行,男男女女見到赤旗穿過夜幕無不激動歡呼,彷彿見到這面旗幟就意味著勝利。

這種情緒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有害的——溫特斯冷靜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他不僅不能壓制這種狂熱情緒,相反,他必須竭力維持它。

戰陣廝殺拼得不僅是兵甲和體力,還有勇氣和意志。

如果一支軍隊堅信己方必勝,就意味著他們能夠承受更大的傷亡、忍耐更多的痛苦、堅持到更久的時間,就意味著他們真的能夠取勝。

溫特斯從未學過如何成為一名將帥,老元帥面對千軍萬馬的山呼時是否會生出同他一樣的迷茫?他不知道。

閃耀在史書裡的名將面對同樣的狂熱情緒,究竟是坦然接受,乃至順理成章認為自己是天選之人?

還是會對此感到不安,時刻警醒自己“凡人皆有一死”?

從小到大,溫特斯的榜樣都是他的養父。他望著安託尼奧·塞爾維亞蒂的背影,在缺乏指引的情況下摸索著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是當他真正將將觸碰到養父的背影時,他才發現他對於養父的內心世界一無所知。

安託尼奧從來沒有迷茫過嗎?還是他只是不表露出來呢?溫特斯不知道,他從未和養父談起過這些事情。

他渴望得到安託尼奧的指導,但是兩人相隔千里,所以他只能模仿著安託尼奧的樣子:

收斂情緒,沉默地接受歡呼和致敬,沉默地回禮,什麼都不流露出來。

……

火一直到天亮還未燃盡,特爾敦人在拂曉發起了攻擊。

一時間全線告急,求援的傳令兵像冰雹一樣紛至沓來,彷彿每一個連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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