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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他的頭髮。同樣黑色的頭髮，王小明的比較柔軟，而巴爾的就如他的性格，剛硬粗獷。但手伸到半空，又轉了方向，王小明默默撿起枕頭上一根細髮絲。白如棉花，在陽光下，微微閃爍著淺金色的光。……這麼快就有了白頭髮。王小明剛剛還充滿幸福和溫柔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這算不算怕什麼來什麼？越是不想老不想死，就越老得快。他還能這樣地看著巴爾多久？他們還能擁有這樣的早晨多久？&ldo;你在想什麼？&rdo;王小明愣了下，才發現巴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正睜大眼睛看著他。&ldo;我，我在想，今天早上吃什麼？&rdo;&ldo;騙人的人鼻子會長長。&rdo;王小明下意識地捂鼻子。看到巴爾捉狹的目光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幼稚。很多人聽別人說起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會笑那個被騙的人幼稚，這樣的謊言居然也有人相信，但是事到臨頭，人的反射動作總是快過理智。巴爾伸出手，撿起他剛才捂鼻子時，從指縫裡掉下來的白頭髮，&ldo;你的？&rdo;&ldo;嗯。&rdo;王小明眼神一黯。&ldo;原來人的頭髮可以有兩種顏色。&rdo;巴爾一臉的神奇。&ldo;……&rdo;王小明解釋道，&ldo;不是兩種顏色，而是從黑色會變成白色。&rdo;巴爾道：&ldo;我知道，因為人有生老病死。&rdo;王小明問道：&ldo;除了人類外，其他種族都沒有生老病死嗎？&rdo;&ldo;有。不過有些種族就算有生老病死，也因為生命太過漫長而讓人忽略了。&rdo;王小明沉默。人類一直以為蛇蟲鼠蟻等很多動物的生命都遠遠少於人類，人類在世界上不算長壽，也絕對不算短命，但是他現在才知道，這是他之前目光太短淺，見識太淺薄。&ldo;人類的生命有多長？&rdo;巴爾問。&ldo;很少超過一百歲。&rdo;&ldo;你多大了？&rdo;&ldo;二十三。&rdo;巴爾皺眉，&ldo;也就是說，你最多還能活七十七年？&rdo;王小明望著他手裡的頭髮，悲哀道：&ldo;也許活不了那麼久。&rdo;這麼早就掉白頭髮，他應該算短命一族的。&ldo;那你又非要當人類！&rdo;巴爾突然坐起來，發怒道。王小明被他陡然的怒氣嚇得傻眼。巴爾腦海裡回想起當初他曾經給過王小明的選擇。天堂、地獄和人界。王小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後一個。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現在也許就不用煩惱這個問題了。王小明緩緩地坐起來，雙手無意識地蹂躪著床單道：&ldo;其實，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以前的想法錯了。&rdo;巴爾挑眉，&ldo;哦？&rdo;難道他想通了，準備去天堂或地獄了？&ldo;我曾經說，我無法想象永恆的生命能夠追求什麼。&rdo;王小明想的顯然和他不是一句話，&ldo;但是我現在知道，永恆的生命能夠追求什麼了。&rdo;&ldo;什麼？&rdo;巴爾問。當初王小明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給了他相當大的衝擊。因為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甚至在後來也沒有想出答案。&ldo;就是追求永恆。&rdo;王小明說得堅定。巴爾沒好氣道：&ldo;廢話。已經永恆了，還有什麼可以追求永恆的？&rdo;&ldo;永恆的是生命，並不是永恆了你已經擁有的或是想擁有的一切。&rdo;王小明努力地想將心裡頭的想法表達出來，&ldo;我的意思是說，當你擁有了美好的人或事，你會捨不得離開，會想一直將它保留到天長地久，到永恆。&rdo;怪不得情歌裡總是動不動就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原來是因為每個陷入愛情的人一旦感受到了幸福，就無法再承受失去的慘痛。巴爾的目光銳利地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ldo;你指的美好是？&rdo;心在胸膛裡狂跳。王小明感到呼吸一陣艱難，手裡的被單已經被他的汗水浸得微溼。&ldo;嗯？&rdo;巴爾催促。&ldo;我想，&rdo;豁出去了豁出去了。王小明不停地做著心理建設，然後顫聲道，&ldo;我想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看日出。&rdo;巴爾望著外頭明顯往西天去的太陽無語。王小明似乎也發現這個表白有點太婉轉太文藝，一咬牙，用壯士斷腕的口吻道：&ldo;我想和你睡到永恆！&rdo;&ldo;……&rdo;巴爾的臉在陽光下，猶如雕像。完美，而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