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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嚇傻了。有幾個人還四處張望著，似乎想要找拍攝組之類的跡象。但是沒有，有的只有兩個年輕人。一個寂滅如死，一個瘋狂如火。陶樂目不轉睛地盯著江俊傑，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動容。但一次一次地搜尋卻找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那張無動於衷的臉彷彿在嘲笑，嘲笑他外強中乾，色厲內荏……剪刀被高高舉起……然後落下！疼痛一下子糾結住陶樂所有的感官，神經一根根地抽筋，讓他完全無法思考。但目光還是努力地望著江俊傑的方向。終於，這次他找到了。原來，那張臉上的冰冷還是會剝落的。原來，他還藏著那個原來的江俊傑……原來……又是病房，還是那張。不過鄰床那些吵吵鬧鬧的子女都下意識地收斂起來。陶樂靠著枕頭坐在那裡，臉黑如鍋底。咖啡店老闆邊剝桔子邊吃道：&ldo;別想不開了。不怪你，真的。是那把剪刀太鈍了。不過說實話，自插這種事真的不能找剪刀，一定得找手術刀。自殺是技術活，不能……&rdo;他的話自動消音在陶樂冷冰冰的目光裡。兩人無聲地坐了一會兒。老闆忍不住將剩下最後一瓣的橘子連皮遞過去，&ldo;吃麼？&rdo;&ldo;他呢？&rdo;陶樂斜眼看著他。&ldo;上班呢。&rdo;老闆見他的臉又有發黑的趨勢，連忙解釋道，&ldo;是他主動要求上班的。&rdo;陶樂依然瞪著他。&ldo;喂！我是看你自插了才這麼跟你說話，怕你又想不開，你可別得寸進尺。&rdo;陶樂突然道：&ldo;我要買你的咖啡店。&rdo;&ldo;不賣。&rdo;老闆想也不想愛地回答道。陶樂臉色更差。老闆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ldo;世界上招人的單位這麼多，他難道不能去別的地方工作，難道你每一個都要買下來？&rdo;陶樂沉默。&ldo;不過……&rdo;老闆拖長音。陶樂無動於衷。&ldo;他今天請了一個小時的假。&rdo;陶樂眼睛一瞪，&ldo;他去哪裡？&rdo;&ldo;不知道。&rdo;老闆將最後一瓣橘子丟進嘴裡，然後將橘子皮丟進垃圾桶，站起來道，&ldo;也許你可以期待期待看。&rdo;因為這句期待，陶樂等了一個晚上沒吃飯，想打電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那天已經將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再接下去，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難道跳樓？自焚？開煤氣？門把手卡擦一聲，緩緩推開。陶樂沒在意。現在已經過了探病時間，來的多半是護士。但鄰床的老頭卻忍不住輕輕地噓了兩聲。陶樂皺眉，轉頭看去，只見江俊傑正拎著食盒在關門。&ldo;俊傑……&rdo;他猛然坐直身體，&ldo;哦！&rdo;剪刀雖然沒有插得很深，但外面的傷口也夠嗆。江俊傑拉過木板桌，將食盒裡的湯舀了一碗出來。整個過程中，陶樂只是靜靜地看著，一雙眼睛賊亮賊亮。若不是不想破壞難得溫馨的氣氛，他一定會汪汪叫著撲過去。&ldo;喝吧。&rdo;江俊傑將湯移到他面前。&ldo;嗯。&rdo;陶樂艱難地抬起手，去拿勺子。但是因為扯動傷口，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猙獰。江俊傑暗歎了口氣，伸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他。陶樂快樂得差點飛起來。&ldo;我和你的主治醫生談過，你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rdo;&ldo;不出。&rdo;陶樂回答得斬釘截鐵。好不容易有了進展，他怎麼可以讓事情回到原點。一想到要恢復原先早起晚睡在樓下的蹲守的日子，他的腦袋就搖擺得跟撥浪鼓似的。江俊傑無聲地看著他，直到他自己將頭停下來。陶樂扁著嘴巴道：&ldo;那再多住幾天？&rdo;江俊傑握著勺子的手指一根一根發緊，然後一鼓作氣地從口袋裡摸出兩把鑰匙，&ldo;房租每月六百，包水電，不包三餐……&rdo;不等說完，陶樂已經一把將鑰匙搶過，寶貝地攥在手裡。&ldo;晚上十點半，準時熄燈。&rdo;江俊傑道，&ldo;早晚各倒一次垃圾……&rdo;陶樂低頭望著手裡的鑰匙，眼睛微微地溼潤了。恍惚間……一個長相俊秀的青澀青年抱胸倚在門前，用疏離的口吻道：&ldo;房租每月六百，包水電，不包三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