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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麼想這些問題，都無法讓周洵的心情更輕鬆一點，說到底，他是凡人中的凡人，既做不到拯救萬民出身體的病痛，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精神超脫出人類擁有病與死的苦難的苦惱。他坐在準備間裡發了會兒呆，直到周凝給他打了電話，他心情才稍稍好點，周凝說：&ldo;周洵，我下午要進城去，要不我們晚上在城裡吃飯，怎麼樣？&rdo;周洵的心整個兒軟成了一團棉花，這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軟了，他靠在椅子上，笑著道：&ldo;好啊，你想吃什麼？我知道一家烤魚很不錯，你想吃嗎？&rdo;周凝說：&ldo;好啊。我到時候在哪裡等你。&rdo;周洵道：&ldo;你去店裡等我吧，我們醫院裡病菌多，你就不要過來了。&rdo;周凝笑說：&ldo;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大約六點到，你下班了就過來。&rdo;&ldo;好。&rdo;周洵臉上帶著笑，慵懶地閉著眼睛說：&ldo;我愛你，凝凝。&rdo;周凝被他軟軟的帶著些許磁性的聲音說得胸口發熱，道：&ldo;我也是，那我掛電話了，拜拜。&rdo;周洵掛了電話，一睜開眼，就看到準備間門開了，劉姐站在門口，一臉八卦地看著他，還說：&ldo;啊，周博，你要結婚了嗎？誰啊，寧寧是誰？&rdo;周洵傻眼了，滿臉緋紅，不理她，趕緊跑了。好在劉姐沒有繼續打趣他，在準備間裡拿了試劑就去實驗室了。 -92-9彭老師當天下午來拿了痰杯，周洵又找時間帶她去找了做治療的曾醫生，曾醫生四十多歲，非常溫和，又很有幽默感，以前周洵和他一起去參加國際會議，兩人同住過一間房，所以比較熟。他比周洵要忙，但是很顯然比周洵會安撫病人家屬情緒，短短几句話就讓彭老師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說：&ldo;沒有問題，明天帶著你家小孩兒來我這裡就行了。哎呀，孩子得這個病，的確很造孽，不過很容易治好，治好了也就好了。現在結核病發現率很低啊，很多人得了結核病，自己不知道，也不會到醫院來檢查，直到情況非常嚴重了才來，有些都已經不好治了。像你們這種高階知識分子家庭，有意識地會帶孩子來檢查，才能早發現早治療，這是好事啊。放心吧，這不是大病，只要規範化用藥，不要發展成重症結核，就很好治，對以後也沒有影響。&rdo;留了曾醫生的聯絡方式，彭老師歡歡喜喜地走了，周洵站在樓梯口目送她下了樓，回頭對曾醫生說：&ldo;還是你比較厲害，明明是一樣的東西，我和她說，就只惹她不高興。&rdo;曾醫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ldo;這是你們實驗室工作人員的通病，就是說話太直，其實你何必和病人家屬說那麼多，說得越多，他們越擔心，越擔心越不高興，越不高興就越容易責怪你，好心辦壞事。&rdo;周洵嘆道：&ldo;但她本身就該有知情權。&rdo;&ldo;人精神上本就會有意識地迴避痛苦和困難，你一直在那裡戳人的痛處，不讓人去迴避，不是太殘忍了嗎？即使她以後要慢慢面對各種問題，那也是有時間緩衝的，你這麼一下子對人說出來，你讓人怎麼接受。&rdo;曾醫生這話的確有道理，但周洵拒不接受，說：&ldo;更全面地瞭解狀況，就有時間來好好計劃和麵對問題，這樣才更好更合理。反正我不贊成一味安慰人，需要注意的要了解的卻不盡量告訴人。&rdo;&ldo;誰有那個時間來和病人講那麼多，你是在實驗室裡，不用接觸病人，才這麼天真。再說，你剛才帶來的彭老師自己就是知識分子，才好說話一些。有些病人家庭，連初中文化也沒有，說什麼對方根本聽不懂，說得越多越糟糕，對方反而會懷疑你的權威性，而並不信任你的治療方案。小周，要是像你那麼嗦地給人講病情，最容易捱打的就是你了，你來我們科室，可以幫我們拉走很多仇恨。&rdo;周洵==：&ldo;我回去做實驗了。麻煩你了，老曾。&rdo;周洵下班後趕去烤魚店和周凝見面，進了店裡，目光一轉，就看到周凝坐在光線較暗的角落一桌，只是他旁邊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周凝也看到了他，對他招了招手，周洵走過去，因為周凝身邊的位置已經被佔據了，他只好坐在了周凝的對面。周凝介紹身邊的人：&ldo;cici，是以前我在廣告公司裡的同事。&rdo;又對著周洵一笑，&ldo;這是周洵。&rdo;cici長得很帥，而且是被修飾過的精緻的帥，只是有點娘，對著周洵伸了手，&ldo;你好。&rdo;周洵愣了一下才和他握手，&ldo;你好。你姓奚嗎，這個姓倒是少見。&rdo;cici哈哈笑起來，湊在周凝耳邊和他說：&ldo;你老公好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