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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冷笑道：&ldo;你是什麼官？&rdo;顧射道：&ldo;我不是官，不過我的東家是。&rdo;知府心裡隱隱有了底，&ldo;你的東家是誰？&rdo; &ldo;陶墨。&rdo;知府道：&ldo;陶縣令翫忽職守，貪贓枉法，已經被我拿下。你莫不是替他來伸冤？&rdo;顧射道：&ldo;正是為他伸冤。&rdo;知府揮手道：&ldo;他罪證確鑿，無冤可伸！&rdo;顧射道：&ldo;既是如此，還請大人將他的罪證一一羅列，以便讓我們心服口服。&rdo;知府心頭火起，指著他的鼻子道：&ldo;放肆！本官既然敢抓陶墨，自然是有證據的。只是你是何人？本官為何要給你過目？&rdo;顧射道：&ldo;我不過一介草民。不過既然大人說抓了陶墨，那麼草民敢問，大人究竟是依照我朝哪一條律法敢不經吏部批核，不受刑部允准，便私自扣押朝廷命官？&rdo;一直站在外堂聽顧射與知府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金師爺、老陶和郝果子都看得歎為觀止。他們頭一次知道顧射竟然能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77、先發制人（五） 知府被問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抓陶墨之前，他派人打聽過陶墨的背景，說是出身商賈之家，現已沒落，父母俱亡，無親故在朝。這樣一個人擺哪兒看都是一隻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怎麼突然跳出一個咄咄逼人的訟師？他瞪著顧射，眼睛往師爺那裡一瞟。師爺乾咳一聲，起身走到知府身邊，&ldo;大人，這個顧射在談陽縣有點名氣，但聽說從未上過公堂。&rdo;顧射在談陽縣的名氣是靠著一錘先生以及他的門下耳口相傳傳出來，本身倒無驚天動地的事蹟。出了談陽縣，顧射之名便淹沒在茫茫人海，即便被別人提到，也不過一句從未上過公堂的一錘先生弟子。這位師爺知道的也僅僅如此。&ldo;沒上過公堂？&rdo;知府精神一振，被顧射剛剛一連串質問問得發懵的腦袋總算找出一絲清明來。&ldo;看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rdo;師爺道：&ldo;此事宜快不宜慢。&rdo;快刀斬亂麻，趁清晨還沒什麼人旁觀的時候一棒子打死，以免拖得久了，生出事端，引起軒然大波。知府也是此意，聞言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桌案，道：&ldo;好你個牙尖嘴利的潑皮！竟在公堂之上公然汙衊抹黑本官！你可知這裡是何地方？也能讓你這等無知草民大放闕詞？本官念你初犯，不予計較。你還不快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rdo;顧射淡然道：&ldo;何必顧左右而言他？說正題。&rdo;知府氣得胸口發悶，驚堂木重重地拍了兩下出氣，&ldo;你真當本官不敢對你動手？&rdo;顧射道：&ldo;公堂之上不說敢不敢，只說應當不應當。大人不知是照著我朝律法哪一條要對我動手？&rdo;知府猛然站起來，怒道：&ldo;便衝著你以一介布衣之身，狀告我堂堂四品大員！&rdo;顧射冷冷地盯著他。知府感到一陣寒意從心底透出來，竟是不敢再對視下去。&ldo;既然如此，你動手便是。&rdo;顧射道。顧小甲吃驚地大叫道：&ldo;公子？&rdo;顧射抬手，輕輕一擺。顧小甲瞪大眼睛，衝知府射出殺人般的兇狠目光。知府哪知眼前這個人看似衝動莽撞，實則……這般衝動莽撞！此刻他已是作繭自縛，騎虎難下。若是打，事情怕是要鬧大，若是不打，他堂堂知府的顏面又該往哪裡擱？師爺溜著小步靠過來，低聲道：&ldo;大人，不如打個兩三下裝裝樣子。文人從來都是骨氣高，皮肉薄，只怕兩三下下去，這薄薄的皮肉該將那骨氣給擠兌下來了。到時候大人再免了他後面的板子，豈非更顯寬宏大量？&rdo;知府覺得大為有理。他初見顧射還被其風采所懾而心生好感，但如今被顧射連番搶白下來，他心裡頭只剩下想將對方痛打一頓的怨氣。&ldo;來人！&rdo;知府拿起紅頭籤，&ldo;重打二十大板！&rdo;顧小甲等人俱懵了。顧射倒是老神在在，不等衙役們上前，便坦坦蕩蕩地匍匐在地。直到衙役舉杖落下，顧小甲才如夢方醒，大叫道：&ldo;誰敢動我家公子？！我家老爺是顧環坤顧相，誰敢動他！&rdo;知府原本看著顧射的臉，琢磨著幾下喊停，但顧小甲撕心裂肺的一頓吼頓時把他吼懵了，等衙役打到第三下才回過神來，忙叫道：&ldo;停停停！&rdo;他白著一張臉，看看顧小甲，又看看顧射，半天才道：&ldo;你剛剛說，你家老爺是誰？&rdo;顧小甲被衙役們攔在外頭，只能張牙舞爪道：&ldo;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公子是顧弦之！&